关灯
护眼
字体:

盛唐(太子李建成重生)(32)+番外

李世民闻言沉吟片刻,瞥了一眼李建成道:“那便请父亲将大哥留在营中。”

众人闻言一惊,李渊亦是皱眉道:“世民此言何意?”

李世民面不改色,只道:“军中有世民护着父亲,营中有大哥守卫后方,方才是万无一失之策。”

此言一出,李渊尚未会意,李建成便已然笑道:“罢,世民此言有理。”

李世民未料李建成竟会显出此言,一转头,对上他的目光,又很快挪开。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只怕终是瞒不过大哥那双澄澈的眼。

心里自嘲地笑了笑。实则不过想凭一己之力护他无虞而已,不过怕他在战火中再有半点差池罢了……纵是被他看出,却又如何。

虽然李建成突然便这般答应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然而这却当真是他所要的结果。于是李世民转向李渊道:“冲锋陷阵之事,还请让世民亲为罢。稳固后防之事,唯有心思缜密如大哥,才能做得周全。”

李渊一向信任这两个儿子,见二人众口一词,便也不再执意,便道:“如此,便依世民之策。”

李世民闻言一喜,本能地转向李建成,却意外地发现对方正注视着自己。然而只在四目相触之间,却又不着痕迹地挪了开去。

————

三日后,大军出征。纵然雪已褪去,然而天气仍是异常寒冷。李建成仍是披着那一身雪白狐裘,立在送行的队伍之中,静静望着准备出发的大军。

饮罢践行酒,说罢别离语,李世民跟在李渊身后走出几步,忽地回过身来,打马行至李建成近前。

“世民可还有话要说?”李建成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神色淡淡的。

然而李世民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片刻之后,忽然前倾身子,将对方用力拥住。

李建成知道,这在旁人眼中不过是兄弟离别的普通拥抱,于二人而言,却有不可言说的非凡含义。他二人懂,也唯有他二人才懂。

因为他听见李世民附在耳畔低低的声音:“大哥,此战不为别人,只为……你一人。”

感到对方臂膀间渐渐缚紧的力道,以及伴随而来的暖意。李建成面色如常,然而慢慢地,却也伸出手,反手用力环住对方。

然后他听见自己轻声道:“世民,保重。”

————

送罢大军之后,李建成打马回营,当即写好两封书信,唤来亲信的小校道:“立即出发,务必赶在大军抵达前,将此两封信送至长安城内,不得有误。”

小校得令,立即告退。李建成稍稍舒了口气,再看窗外的天色,已稍稍有些暗了。他走到墙边,微微仰起脸看向悬挂着的地图。

自太原发端,经西河、霍邑、河东一带,直至长安东侧近郊,皆已为李氏所有。而此时距太原起兵,也不过半年的时间而已。

然而李建成知道,这看似一帆风顺的西进,却才是征程的开始。占据关中,入主长安,还远非这支大军的最终目标。

对自己而言,亦是如此。

李建成将目光徐徐东移,最终落在洛阳的位置,久久定住。

他不止一次思考过自己的这番重生,究竟是为了什么。然而只有他知道,无论如何,绝不是为玄武门前的变故复仇而来。

纵然他心有不甘,心有不解,甚至心有不平,可同眼前这万里江山相比,那些都不过私仇罢了。既然重生了,那么他便将以自己的双手,再建一个盛世。

这是他前世未竟的志向。

至于李世民……这个名字骤然出现在脑海,李建成却不愿为此多做思量。那人前世将自己一箭穿心,却独独留下一句“对不起”;今生对自己怀着欲念,却是一次次为他奋不顾身。

世民,究竟哪一个,才真正是你?

李建成自嘲一笑,告诉自己,无论是哪一个,今生都无法那般轻而易举地,将自己射于马下了。

沉吟间,窗外忽然起了风声。李建成循声望去,但见树影投在窗上,斑驳交错,在风中微微颤动。他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了门。

风依旧灌了进来。纵然大雪已退,然而入了夜的初冬还是格外的寒凉。李建成下意识地拉拢了衣襟,抬眼望向院中。

院中空空荡荡的,唯有月色如流水一般在台阶上铺陈开来。周遭万籁俱寂,耳畔能听闻到的,也不过窸窸窣窣的枝叶扶疏声。

李建成静静地立了片刻,忽然自嘲地低笑一声。然后他退回房内,伸手轻轻地掩门。

而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世子,且慢。”

第18章

李建成抬眼望去,但见一人不知何时已然立在院中。他朝自己一拱手,衣袂在风中猎猎翻飞,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冒昧来访,还望未有叨扰。”

慢慢地露出笑容,李建成再度打开门,回礼道:“不知裴大人前来,有失远迎,是建成失礼了。”说罢稍稍侧了身子,让出道来,“夜凉如水,裴大人还请先行进屋来罢。”

裴寂微微颔首,随即举步走近屋来。李建成意欲亲手替他斟茶,却被他摆手止住,笑道:“臣岂敢劳烦世子。”

李建成知道,这裴寂多年前,便同李渊交情匪浅。此番太原起义,李渊将其招至军中,奉为上宾,可谓礼遇非常。却不知父亲如此心腹之人,今日来此会是所为何事。

由是他不再坚持,只撩起袍子,在茶几的另一端坐下,笑问道:“裴大人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裴寂淡淡笑道,“只是听闻国公临时变了主意,将世子留在营中,心下不解,故趁此机会前来拜访拜访。”

李建成道:“父亲同世民率前锋攻城,我于后方布置,如此甚为妥当,不知裴大人有何不解?”

裴寂闻言笑了笑,并不言语。

李建成见他分明是有话要说,却也不急,只是径自真了一杯茶,端在唇边浅啜。

沉默了片刻,终是听对方道:“实则……世子甘愿留在城中,心中应是别有计议罢?”

李建成心头微微紧了紧,面色却不变分毫。他放下手中茶杯,并不置可否,只淡淡笑道:“不过听从父亲调遣罢了。”

然而裴寂却仿佛已得到了答案,他忽而站起身,对李建成一礼道:“如此看来,是臣多虑了。夜已深,臣不便打扰,这便告辞了。”

李建成心怀狐疑地将人送至门边,裴寂拱手告辞,走出几步,忽然回身道:“世子心中若有计议,万望勿要独自行事才是。”顿了顿,“臣虽无能,然而却与公国同心,不敢有二。这一点……还望世子万勿生疑。”

然后他再度拱手,转身走入夜色之中。

李建成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隐约觉得此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而他临去的那句话,更仿佛有意对自己有所劝谏。然而李建成却不愿多想,今生今世,他清楚自己将走的每一步,如此,纵无旁人同行,却又有何干?

上一篇: 秦有扶苏 下一篇: 我想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