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山觉得小娘子真是有趣,他没忍住,捏了捏人软糯的脸:“自然是心悦你。”
苏芷一愣,似惊讶,又似意料之中。
她早猜到了,只是不敢认罢了。
她把沈寒山当成旗鼓相当的对手,而他居然明目张胆同她邀欢,何其可恶!
“该轮到我问芷芷了。”
“什么?”
“你呢?待我,可有几分真心?”沈寒山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掌心沁满热汗。他也会有焦心的事,苏芷的回答便是一桩。
苏芷不好意思透了,这话让她怎么答?
她小声,哀求:“不能不说吗?”
“不能。”他斩断她的退路。
“沈寒山,我、我不知道。我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陌生得很,也有点怕。”这也是苏芷的实话,她哪里懂那么多男欢女爱?
“我教你?”
“嗯?”苏芷愣了,这事儿,还能教吗?
她还没辨个分明,“好为人师”的沈寒山便探指,捻上苏芷的樱桃朱唇。
指腹滚.烫,一点点摩挲她的唇纹。如燎原的星火,只沾染一处,荒草丛生的心原就焚烧殆尽、不复存在。
他擅于此道,很懂撩.拨。
没等苏芷回魂,沈寒山那得天独厚的俊俏皮囊便缓慢靠近,近在咫尺。
他的鸦睫纤长,凑到苏芷面前,两两相望,气息交.织。
沈寒山垂首,浅吻了一下苏芷。
他有意咬她,似舍不得,又探.舌,舐了小娘子的贝齿。
苏芷惊了一跳,郎君作怪,正好趁虚而入,直捣黄龙。
她被扣在了怀里,脊骨又忍不住战栗。
黏腻、汗濡。
脑中翻天覆地,乱蓬蓬的,鼻翼也生了汗,热得不由拉扯幔帐。
每每到了这时候,苏芷的武功便不翼而飞。
她躲不开,挡不了。
沈寒山的力气在这时候倒是大得惊人,真真色令智昏。
苏芷泄了气儿,番号附近也烧灼,一缕缕牵扯上来,五脏庙酸胀极了,仿佛有绸布在紧紧勒着,动弹不得。
苏芷受不住这坏心眼,她眼角微微潮红,发了狠动手。
小娘子一巴掌挥来,沈寒山下意识挡住,笑问:“芷芷讨厌吗?”
“倒也不是讨厌……”苏芷推开人,面红耳赤地喝令,“可你不能趁人之危!”
“芷芷此言,为时已晚。独身小娘子入郎君寝房,不正是自投罗网么?我做不得佛门圣人,自要笑纳。”他妙语连珠一串,教苏芷招架不住。
她再出神,品一品话,苏芷又被沈寒山悄摸亲了一下。
“你!”她瞠目结舌,望着眼前乖戾的郎君,粉薄面皮更红。
苏芷头一回狼狈地捂住嘴,瓮声瓮气:“你能不能好好讲话了!”
“唔?怎么不能呢?芷芷想说什么?沈某今夜无事,诸事奉陪。”沈寒山满嘴荤言,他勾缠她的鬓发,牵丝攀藤,渐渐囚住了她。
郎君鸦青色的黑影把苏芷笼罩其中,遮天盖地,庇护她全身。
他的气息那样好闻,又那样浊、烫。
苏芷怕他再来,她起身开溜,慌里慌张地开溜:“天、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休憩了。你明日还要当值吧?不打扰了!”
沈寒山有意放跑她,这般他才好接着上药。否则哪日芷芷若一心想见他衣下真身,背上伤疤嶙峋,定会惹她心疼的!
于是,沈寒山只低声嘲笑两下,没再追人。
一推一拉,有来有往才有意思,何必急于一时呢!
倒是苏芷不知沈寒山才刚一亲芳泽,算盘都打到来日圆房了。她只觉得如今的沈寒山比往日更刁钻难缠,且不好对付。她现下存了一点私心,不好如从前那样揍沈寒山……啧,看来改日私下独处,她得格外小心防范。
苏芷这边一应事都顺遂,范献那处便不好过了。
石守好不容易逮着一次能打压苏芷的机会,偏生他爹范献要他寻人当替罪羊,顶下苏芷的罪名。
石守实在不懂,他追问范献:“您为何饶过苏芷?”
范献正喝酒呢,闻言,睥了石守一眼:“问这么多作甚?”
“好不容易寻到机会除去那小娘们,您真是仁慈,竟饶过她的命!”
“得饶人处且饶人。”
“儿不知,您还是这样的善心人。”石守烦闷不已,忍不住呛了范献一声。
这话惹得范献不快,他透着烛光看焦急踱步的石守,说:“我做事,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这是要发怒了,石守不敢造次。
他呶呶嘴:“儿哪敢啊!”
范献忽然想测一测这个儿子的忠心,他问:“石守,为父问你。若有朝一日,有人要你的命来换我一命,你会不会从?”
好听话谁不会讲呢?石守当即笑道:“儿愿为爹爹赴汤蹈火!”
“好、好!不愧是我儿!”范献朗声笑起来,他为石守斟了一杯酒,“来,咱们父子畅饮一杯!”
石守端酒,一饮而尽,给父亲助兴!
岂料,他刚喝下酒,腹中便掀天揭地,一阵绞痛!
石守想开口,鲜血泊泊涌出口鼻,用手也捂不住。
滴答、滴答。
他慌张无措地望着范献,不明白父亲为何要赠他毒酒。
“为、为什么……”他不是父亲的得力帮手吗?!父亲为何要杀他?!
范献只冷漠地看了一眼地下匍匐爬行的石守,冷哼一声:“不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么?我既生了你,如今再把你骨血收回来,有何不对?!”
反正也是他育出的孩子,是他精血恩赐!他想杀,便杀!
石守悲哀地看着父亲,他的视线渐渐模糊,最终,什么都看不见了。
范献说不心疼,也是假的。毕竟这是他一手栽培的好孩子,也是他养在身边的亲子。
只是比起石守的命,他当然要先自保。
这个梁子,他算是和苏芷结下了!
她胆敢教唆神秘高人害他亲子,他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待石守死透了,范献走出庭院,高声嚷道:“你满意了吗?!啊?!”
夜幕之中,黑影涌动。
没过多久,一具男尸与信筏从天而降。
是范献想要的行贿信,也是刘青未来得及销毁就被人盗去的那一封。
而这具男尸……范献猜测此人就是面具郎君口中的内侍弟弟。
只是,对方没给他活人,反倒抛来一具死尸,谁知是不是哪个义庄拉来的无名尸首,借以搪塞他呢?!
范献直觉自个儿被人耍了,恼怒不堪。
不过石守同他乃是亲父子的事情已经暴露,即便面具郎君不要他动手,范献为了保命,或许也会下手。
只是,这样高品阶的私兵将领死了,尸首恐怕不好处置……
范献心生一计,把人挪去了京城以外的远郊,喂了饥肠辘辘的野狼。
石守无故失踪多日,御林军与皇城司番子应召天家旨意,联手寻人。
五日后,他们终在城外寻到了石守的残肢。
他被野犬猛禽肢.解,骨肉所剩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