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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记(35)

赖在她寝房里勾人的主儿,居然是沈寒山!

苏芷冷声问:“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吴通判送礼来了吗?!

闻言,沈寒山眼眸淡漠,语带隐约怒意:“怎么?芷芷见是我,很失望吗?”

“那倒不是。”苏芷一时语塞。

沈寒山起身,缓步朝苏芷踱来:“原本想着给吴通判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岂料他胆大包天,竟招惹我的芷芷。现如今,结下的便是不死不休的血仇了。沈某,决不轻饶。”

说完这话,沈寒山已然逼近苏芷,他将拇指抵在了苏芷唇上。他故意靠近,暧昧地、细细地、摩挲了一下,如同花蝶点水一般,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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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咔嚓”一声, 沈寒山的腕骨被苏芷反手剪住了。

苏芷憋闷了一整日的怒火,最终还是抵达了临界边沿,如同山火喷发, 熊熊灼着他。

她切齿:“沈寒山,做人别太过分!”

沈寒山的软肋还在她手中, 他吃了痛, 也不嚷。许是好面子,又许是不服输,只额上沁满热汗,低声,可怜兮兮道了句:“芷芷,疼。”

苏芷讨厌他这副隐忍不发的模样,好似她成了天底下最坏、最不良善的人。

她冷哼,甩开沈寒山的手腕。

她是想教训他, 但念及旧情,手上用力并不重, 克制了三两分,不至于把沈寒山的腕骨拧碎。

沈寒山还有一项顶好的优点便是识时务, 他当然知道,苏芷留了情, 有意放他一马。

他垂眉敛目, 不声不响。

见好就收的道理, 沈寒山很懂。

待苏芷放过他,沈寒山细细揉了揉腕骨, 小声说:“我不过是想测一测芷芷是否坐怀不乱罢了, 毕竟英雄难过美人关, 你若是犯了什么致命错误……对象是我的话, 还能为你遮掩一二。”

这话说得苏芷一愣一愣,她想了半天,也没能咂摸出来——什么叫致命错误?

她能犯什么错?

沈寒山凭什么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他还有理了?

许是见苏芷困惑,沈寒山拉开炕罩帷幔,露出藏于被褥底下的年轻郎子。

沈寒山问:“沈某的姿色,不比他好吗?芷芷如有需求,寻外人解决,倒不如找我。”

说到这里,苏芷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一男一女,掩人耳目,独处一室,犯下风花雪月之罪过。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共赴巫山!

沈寒山,胆大妄为,居然同她说这样的荤话!

他竟还欲自荐枕席,他、他怎么敢的?!

苏芷结结巴巴:“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这样虎狼之词……这厮疯了吗?!

沈寒山眨眨眼:“我欲为芷芷分忧解难,满心满眼都是待你的好,你不赞我,反倒怪我吗?”

苏芷被他这话说得面红耳赤,她实在不敢想,她若是从了沈寒山,那是一派如何绮丽靡颓的光景。

又或许,他只是耍嘴皮子功夫,同她玩笑?

苏芷,镇定!这厮奸猾狡诈,不可当真!

苏芷在稳固自个儿的寡欲清心,沈寒山却妖精似的将自个儿好处娓娓道来。

他拉过那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同苏芷说:“芷芷你看,我不过是拿匕首吓唬他一回,他就哭得梨花带雨,半点没有男子气概。不似我,即便被你拧断腕骨,也一声不吭,你待我凶恶与否,我都甘之如饴;还有,他身上的白净,全是用香粉搓出来的,沈某可是日夜服用燕窝羹汤,细细作养出一身好皮囊,这点也是我更胜一筹;至于小倌楼子里的郎君,开口全是糊弄人的甜言蜜语话术,沈某不同,寒窗苦读十多载,当年殿试七步作诗的典故也扬名一时,腹中墨水可比他多多了,全是真材实料,夸人的词都不带重复的……”

沈寒山絮絮叨叨比较了一堆,直把自个儿夸成天上月,旁人就是地里泥。

这世上,怎会有如何厚颜无耻之人。

苏芷纠结了半天,终是问出一句:“沈寒山……你是在争宠吗?”

此言一出,饶是沈寒山这样巧舌如簧的郎君,一时间也住了口。

他羞赧,哑然一阵。

倏忽,他轻轻道了句:“我只是争强好胜罢了。若芷芷想寻郎子近身伺候,何必舍近求远,寻了旁人。这般……不就是作践沈某,说我及不上一个烟花之地的小倌郎吗?”

他是惊才绝艳美郎君,寻常郎子怎可比拟?

原是自尊心作祟,欲同外人一较高下。

苏芷莫名松了一口气,沈寒山嘴上没把门,害她胡思乱想。

她差点又要想太多,入了人的圈套,白白被他讽刺。

苏芷无心再深究沈寒山的心思,左右都是些不着边际的浑话,这厮惯爱半真半假开口,听听便罢了。

于是,苏芷发话:“把人送回吴通判家宅中,就说我不需要外人伺候。”

苏芷干脆利落的行事风格,大大取悦了沈寒山。

沈寒山面上郁色褪去,忙趁热打铁接了句:“是了,这样的庸脂俗粉,怎配服侍芷芷。吴通判未免也忒小瞧咱们京官了,既要贿赂,小恩小惠也敢拿出手,是瞧不起谁呢?”

听沈寒山的话音儿,苏芷原本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她警惕地盯着沈寒山,问:“你想做什么?”

“芷芷放心,我做事,极有分寸。”

“最好是这样。”

是夜,沈寒山来了一趟吴通判的家宅。

在吴通判眼里,沈寒山虽城府极深,却比苏芷好应付多了。好歹沈寒山还带点官僚气儿,讲话也是读书人知书达理那一套,哪里像苏芷,简直一个悍匪,送去的郎君不合口味,就直接抛到他府门口示众的。

闹得街坊邻里还当他有龙阳之好,围了老大一圈人,全是来看男侍妾闹上角门的热闹。

吴通判有苦难言,只得委托自家夫人好生安置了这名小倌郎君,草草把事了结了。

前脚刚哄走苏芷,后脚便来了沈寒山。

沈寒山倒比苏芷好伺候,送去的美人,他是消受了,只是消受的方式有些异于常人。

沈寒山一登门便眉目阴郁地抱怨:“吴通判这赠礼,好是好,就是有些不经用。”

这话说出来,饶是吴通判这样惯爱拈花惹草的娼客都老脸一红。

得多刺激啊,还能说出不经用这话……

吴通判本来是不想多问的,奈何好奇心作祟,他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不至于啊,此女虽说实战经验不多,可纸上谈兵的阅历还是有的,她楼里婆子都切身教过的呢……”

闻言,沈寒山微微挑起眉头:“既教过她如何浣衣扫洒,又怎会做一两个时辰的粗事就哭哭啼啼?这样的婢子养来何用?当沈某家宅里是做善事、白给人吃闲饭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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