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终年游历各地的顾家少爷,想要找人何其难。一个是忠心耿耿的手下关腾,只可惜有些心底话却无法诉说。而剩下能说话的人,也就是眼前的武商洛了。
武商洛的猜测没有错。
“果真是因为关腾。”
微微的眯起双眼,那其中冷冽的寒光一闪而逝,让人无法捕捉分毫。
狭长的凤眼暗垂,他伸手拍开又一坛印封,从关越凌手中取过酒碗。
“这是最后一坛,我答应陪你喝酒,可没打算陪你喝死。”
将洒满清液的酒碗递还回去,武商洛唇角上扬:“事情总要想办法解决,你这一拖那么多年,可曾想过好好和他谈谈,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只怕到时候连现在的状况都无法维系。”
隐去心底的一份疑惑,刚才从武商洛眼底瞧见的那份危险,定是自己多心。
一口饮尽碗里的酒,呛辣的感觉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压下胸口翻搅的苦涩。
“你不曾尝试,如何能确信?”
“就凭我了解他,就凭这么多年他的忠心耿耿,就凭他从来只将我当个主子!”最后一句吼出口,手中的空碗也瞬间迸裂城碎片。
锋利的瓷片刺入掌肉之中,关越凌却似感觉不到疼痛。带着戾气的眼扫过武商洛跟前那仅剩的半坛清液,毫不犹豫的伸手探取。
岂料一股阻力半路杀出,拦下他尚滴着鲜血的大掌。
“想要喝可以,答应我,喝完跟我回去。”
“放手。”冷冷的警告。
“喝完跟我回去。”武商洛坚持,毫不退让。
关越凌刚想发作,却突然觉得心口一阵莫名悸动。压下异样的感觉,或许,他真的是喝太多了。
“好,我答应。”
感到阻力一松,他一把抢过酒坛,就着坛口放开喉咙,将那整整半坛清液倾倒而下,灌入口中。
不及饮尽的美酒沿着他的脖颈一路流下,映湿了他的衣襟。从喉咙到胸口,一路带起的灼热让他莫名的烦躁。酒空之余,酒坛坠落。
破碎的杂音让武商洛轻拢眉峰,眼前颓然坐倒的人却一动不动的瘫在一旁,径自出神。
“我去替你喊杯解酒茶。”
门开门合,房中只剩下一人。
异常的灼热越烧越热,难耐的感觉让他浑身渗出虚汗。
刻意的压抑,却反而越发不容忽视。下-腹胀痛,强忍的欲-望骤然崩塌。
“该死的!”
他不知武商洛到底出去了多久,却庆幸他此刻不在房中,看见自己这般狼狈的姿态。
乘着最后一丝清明的神智,他撑起身体,运足内力压制那股强烈的躁动。
打开窗户,清凉的夜风稍稍吹醒了他的神智。
然而,他却更清楚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正越来越脱离掌控。
一跃而下,踏着月色,关越凌迅速的消失在夜幕中。
他别无选择,他仅遵本-能,最终让他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推门而入的那刻,屋内床上之人被他惊动。
错楞对视,彼此僵立。
“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伪更,也是修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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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意外之外(五) ...
看着突然闯入的关越凌,关腾心里吃惊不小。
刚才院子里的动静,他早就发现了。本以为是熟人经过,却不料来者竟冲进自己屋子,更未想到,此人还是关越凌。
如此深夜,少爷来此是为何事?
关腾微微皱眉,欲从床榻上起身。
虽然身体伤势未愈,但礼不可废。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主子,岂有见了人,自己还安稳躺在床榻上的道理?
当下只着了中衣下榻,垂首而立。
“少爷深夜来此,不知找关腾何时?”
关腾在乍然的惊讶后便恢复了冷静。
规规矩矩的行为,眼神不曾直视。自然也未曾细看关越凌,不曾发现他此刻眼底酝酿聚集着滔天的情-欲。
理智即将瓦解,反手一把将身后的房门关上。巨大的声响让自己脑中换了些许清明,也让身前站立的男人双眉皱得更紧。
关越凌收回有些发麻的双手,脚下的步子却始终未有跨出一步。
他怕,怕这一步跨出,他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他知道,今晚的自己要定了关腾。这已经是无法阻止的局面,或许多年来固执守护的东西,即将在自己手中摧毁。
然而,他不后悔来找关腾。
也该受够了,这么多年来的隐忍。
“关腾,我要你。”
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他将话说得露骨直白。
一双黑眸危险而深沉,全身的肌肉紧绷。
此刻的关越凌像极了伺机而动的黑豹,而他眼中的猎物,自然就是身前的关腾。
关越凌的话一出口,关腾便僵硬了全身。他的眼底有着震惊,而后猛然抬头,脸上的淡漠与恭敬全然瓦解。
是否只是错听?
然而当他看见关越凌眼底蕴含的情-欲,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
一颗心沉到谷底,怎样也不曾想到,自己替关家兢兢业业,忠心耿耿。最后换来的,竟是这么个可笑的结局。
“少爷,不要和我开玩笑。”
他是个男人,而少爷也是。
男人与男人,岂能如此?
关腾并非完全不懂,随着关越凌外出经商时也听闻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只如今这事犯到自己头上,一时间如何能让自己接受?
他关腾可以不成家,可以为关家尽忠一辈子,可他未曾想过连着身体都要赔上床。
身为奴仆,但关腾也有他自己的尊严……
“少爷,关腾说不愿,您就会作罢吗?”
苦涩的滋味跃上心头,带着清晰的痛。
“不会。”
烦躁的心绪让浑身的炙热之感越烈,关越凌倏地眯起双眼,一个跨步窜到关腾面前。
一手抬起他的下颚,一手圈住他精瘦的腰。
“你总是让我不悦,总能惹怒我。”
关越凌摩挲着手中略显干燥的唇瓣,淡红中透着些许的白。细细打量,那唇线竟是易于常色的深红,勾勒在双唇外围,格外诱人。
瞧他那完美的唇瓣,怎地就爱吐出这些个难让自己高兴的话来?
不都说拍马奉承亦是下人本分吗?偏生他关家的总管最不会的,便是说话。
低下头,凑近关腾耳边,用自己也未想到的温柔口气,淡淡道:“阿腾,今晚别惹我不快,否则吃苦的是你自己。”
关腾背后早就渗出一层冷汗,如今更是僵硬挺直,不知所措。
他拼命提醒着自己,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主子,而作为属下、奴仆,自己没有半分反抗的资格。
垂在身侧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再次握得更紧。
他怕自己无法忍耐出手伤人,而那并不是自己担得起的责任。
只是……
心中的痛那么深刻。
他将之当做亲人,亲如手足的关越凌;他最喜爱的徒儿,敬如主子的城主。为何如今却伤他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