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维端含糊着继续道,“邱逢祥让人传了话,召众臣去太极殿议事,父亲便打发我回家报信,哪知我回到家中没过多久,忽然有人到门前禀告,说是宫里有位妃嫔落了胎,正出血不止,因着禁军如今还把守着宫门不许任何人出入与走动的缘故,虽然消息传出了宫,却也带不进太医去,要我速速想法子,我反复盘问了三次,那内侍都信誓旦旦是妃嫔而非皇后,我想着如今宫里有孕的妃子可就你一个人,急切之下我原本是打算带着家中众仆强行闯宫去的,毕竟这会宫里……但拂日恰好赶到……”
他说到这里韦华妃正要开口问皇后的情况,一旁杜拂日忽然皱起眉,打断了他问:“你说什么?我恰好赶到?难道不是你写了信说表姐性命垂危,而你进不去宫中,所以才要我与你一同入宫?”
如今大明宫皆在邱逢祥掌中,他这回夺宫是与杜青棠联了手,自然不会限制杜拂日探望自己的表姐,杜拂日也正是靠在宫门前亮明了身份,才得以带着韦维端一起进宫的。
他这么一问,韦维端立刻吃惊道:“信?什么信?那会我急的都恨不得直接拔了剑杀进宫里来了,哪里还有心思静下来写信?”
杜拂日脸色顿时变了!
韦华妃与韦维端都非迟钝之人,见他色变,立刻知晓情况不对,韦华妃素来冷静,昨晚宫变都能入眠,此刻立刻问道:“你原本在什么地方?这定然是有人想使调虎离山之计!”
“听说玢国公清晨时也到了太极殿议事,再者国公身边有杜管家跟着,拂日你……”韦维端话才说到了一半,却见杜拂日刷的站起了身,神色匆匆的对韦华妃点了下头:“如今大明宫有邱逢祥在,此人原本便是内侍省监,又有禁军襄助,必然不会让禁军混乱打扰表姐,此外念在叔父的份上,想必他也不会为难表姐,还请表姐且放宽了心……我有些事必须立刻就走,若是表姐这边另有差遣,且再去靖安坊告知!”
说着,足下生风,虽然仪态不乱,却是疾风般卷出门去!
看着他的背影,韦家兄妹对望了一眼,目中都有惊讶之色。
“他原本究竟在什么地方?”韦华妃喃喃道,“我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失态!”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灵光(四)
[更新时间] 2012-07-05 22:43:57 [字数] 5212
长生子从帐后转出时,元秀并不意外,只是指了指面前的燕九怀:“探丸郎本以刺杀官吏为营,这位燕小郎君,更是其中翘楚,却不知道道长是如何将他这般不知不觉放倒的?”
“这位小郎君原本就居心不良,贫道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长生子也不隐瞒,轻描淡写的道,“昨晚他向阁中要了可以使人情.迷.意.乱的助情香,贫道当时恰好在附近,因此抢在他之前,将助情香换作了迷魂香,其实原本这位小郎君倒也不至于如此简单的被放倒,只不过他如今身上尚且有伤,自然虚弱得多。”
元秀淡然道:“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道长的道号,却是起差了。”
“贵主请佩好身上的香囊,那里面装了迷魂香的解药,若不然,贵主如今也不能跟着贫道离开了。”长生子对她的讥诮浑不在意,只是一甩拂尘,道。
“道长倒是好生有把握,本宫听道长这么一说便跟着道长走?”元秀打量着他,淡淡的道,“昨晚宫中之变,想必道长也该知道了,只是即使改天换日,本宫以为,邱逢祥与杜家还没那个胆子,直接篡了李室,本宫始终还是金枝玉叶的公主,留在此地,对本宫来说并无危险,跟着道长却不知道会去什么地方,又会有什么下场?”
长生子点了点头:“贫道原本大可以用迷魂香一道迷晕了贵主,如同上回在翠华山上一般,带着贵主一走了之,如此贵主就是不想走,也必须走,此刻却费了一翻手脚,提前将解药混在了迷神阁为贵主准备的衣裙里送进来,自然是有把握说服贵主的。”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物,却是一根明黄色的腰带,上绣双龙抢珠,正中的明珠犹如婴孩拳头大小,即使白昼,依旧灼灼发亮!双龙都以金丝勾勒而出,光华闪烁,栩栩如生,腰带并非崭新,但也有七八成新的样子,显然是穿过不止一两次的。元秀见之顿时色变!
这是丰淳的衣带!
本朝尚黄,明黄色惟独皇室可用,而此带上又是双龙,又是龙珠,如今也只有丰淳可用。并且这一条,还是丰淳一件常服所佩,元秀平时虽然未曾怎么注意过丰淳的衣着,但看得多了,总也记得些。
“你居然潜入了宫中?昨晚?”元秀用力捏了捏拳,她出身尊贵,对于传奇中那些高来高去的侠士,虽然佩服,但还远远不到向往的地步,毕竟身为公主,身边大可以招揽那些勤奋苦练多年的高手为之驱策,可如今她却是说不出懊恼与沮丧。
假如她有燕九怀、长生子这样的实力,昨晚宫变,就算她事先被杜拂日以迷香算计了,可此刻是不是还有补救的机会?
长生子淡淡一笑:“东西贵主已经看到了,相信此物不必贫道说明,贵主也该知道是谁的,如今贵主是不是可以跟贫道走了?”
元秀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激动与惶恐按捺住,摇头:“本宫的兄长贵为至尊,这种差不多的腰带,有的是,何况本宫也不能肯定,昨晚宫变时,他身上穿的正是这一条,倘若你是趁乱混入宫中,从五哥放置衣袍的地方找出来的,却不知道本宫会被你诓到什么地方去?”
长生子听了也不惊讶,只是将腰带递到她手里,慢条斯理道:“丰淳帝的亲笔,想来贵主是能够辨认的?”
元秀一惊,却发现手中这跟腰带下沿仿佛有些勾丝,她伸手一拨,原来却是从侧面被拆开了。
翻出腰带内层,但见其上血迹斑斑,赫然是一封血诏!
看罢,元秀胸口急剧的起伏数次,死死攥住了腰带,片刻后,她方冷静下来,下意识的想要将诏书藏起,看了看四周,最终还是揉成一团,塞进了怀里,对长生子道:“往哪走?”
长生子指了指帐后,含笑道:“这迷神阁的密道,却也不是只有他们自己才会用。”
两人消失在屋中约一盏茶后,杜拂日急风般卷入!
却见帐幔低垂,影影幢幢中,似有一人侧卧于榻上,而燕九怀却伏在帐外的桌边昏昏而睡,他正要松了口气,却察觉到帐中并无呼吸之声!
杜拂日目光陡然凌厉如刀!他一个箭步抢到帐前,刷的一把掀起帐子,但见其中果然只有一床团成人影侧卧的被子……
燕九怀被凉茶泼醒后,先下意识的抹了把脸,还没睁开眼睛,已经听见杜拂日的问话:“这个香炉是谁拿进来的?”
“香炉?”燕九怀打个激灵,顿时完全清醒了,他忙张开眼睛,却见杜拂日站在不远处,指着旁边一只楼阁登鹤鎏金炉沉声问道,虽然神态如常,但语气之中却有一丝不难察觉的怒气,燕九怀下意识的看了下四周:“咦,公主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