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后,收了丁香的那个煤矿主死于非命,他的儿女们分了家产,便把这些姨娘们都卖进了青楼。可怜丁香姑娘花容月貌却终究逃不过当街卖笑的下场。不到三十岁上便被岁月蹉跎的没有了当日的鲜艳颜色。
青楼里的女人,没有恩客眷顾之后便被赶去打扫粗使。
丁香做粗使的婆子没两三年便恶疾缠身一命呜呼,结束了她悲哀的命运。
一切事情在权势下面前变得渺小起来,这些事情被皇后暗中操作,竟然没升起一丝的波澜。
卢峻熙和柳雪涛商量好了,不管是皇上还是皇后只要提赐给侍妾的事,就异口同声的婉拒。本来按照卢峻熙的意思是不管谁来,第二天立刻转卖到妓院去。柳雪涛却说那样不好,干脆不要就是了,总不能硬生生的把人塞进来。
不过话说归说,柳雪涛心里却很是清楚,这是皇上没有把此事当真。但这并不代表着危机不存在。皇后娘娘的警钟不会白敲,肯定是有缘故的。
不过,担心归担心,日子总还要过。
天气一日日的暖起来,赵仁已经找了大师查了日子,敲定今年的三月初二乃是搬迁的好日子。于是柳雪涛便叫人收拾准备,择定三月初二这日入住新宅。
家人们忙着收拾东西准备搬家,柳雪涛却忙着和洛紫堇敲定私房菜的菜谱。每一道菜都精心设计过,柳雪涛又弄了颜色来画了图样,把一道道美味的菜肴画到纸上,做成特别的菜谱。
二月中旬,北方的天气素来春寒,但上京的杏花也已经开了。
柳雪涛和洛紫堇二人在卢家的书房内,一个坐在炕桌上书写菜谱的配料,一个坐在书案上为佳肴画画。两个人把私房菜馆的事情当成了二人共同经营的一份美丽回忆,而不仅仅是赚钱的店铺。所以做起事情来时刻都是开心的。
柳雪涛画完了一道红豆蛋糕的图样之后,却忽然放下笔,叹了口气。
洛紫堇头也不抬的继续写她的配料,嘴上却问道:“好好地,叹什么气?”
“你说,皇上会不会哪天心情不好真的给我们塞一个女人进门来?”
洛紫堇淡淡的笑了笑:“他不会那么无聊吧?”
“谁知道呢,万一他哪天神经不对劲,突发奇想还以为是为了我们好呢?”
“不会。那么多国家大事等着他去做呢,哪儿那么无聊呢?”
柳雪涛笑笑,心想也是。别太把自己当棵菜了,皇上哪会整天惦记着给卢峻熙纳妾?皇上又不是卢峻熙的老娘。才懒得操这份闲心呢吧?于是把心放到肚子里,继续画画。
刚画了不到一半,忽然有丫头进来回道:“夫人,夏侯大公子求见。”
柳雪涛和洛紫堇对视一眼,问道:“他怎么来了?可有说是什么事?”
丫头摇头:“没说,只说有事儿要见夫人。老爷不在家,夫人见还是不见?”
柳雪涛点头:“请表兄在前面花厅稍等,我换了衣服就来。”说着,柳雪涛把画笔放下,把自己卷起的袖管放下来,叫了声:“翠浓——拿一身见客的衣裳来。”
洛紫堇也放下手中的笔,起身道:“咱们卢大人可真是大方,不仅放心的把宝马行的事情都交给了夏侯家表兄,索性还许你们藕断丝连的经常见面?换了我,我早跟你急了。”
柳雪涛得意的笑笑,装模作样的说道:“那是当然,我们家峻熙从来都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哪像你们家那个赵玉臻,连来我家里都臭着个脸,跟欠了他八百万银子似的。真是欠揍。”
洛紫堇笑道:“还说呢!我刚嫁给他那会儿,整天听他的嘴里叨念着‘雪涛妹妹如何如何’,我这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当时我还想,也不知哪儿来这么个女人,居然取个名字跟我姐们儿一样,还缠着我男人不放,回头见了她我一定要想办法让她长长记性。哎!真是没想到啊,这个人居然是你!”
翠浓拿了衣裳进来,柳雪涛及时的闭嘴,没说完的话也只好憋回肚子里。
洛紫堇已经站起身来走到柳雪涛跟前,一边帮她整理着发髻,一边说道:“夏侯大公子来找你会是什么事儿?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见他?”
柳雪涛听了后忽然笑道:“你不怕他了?记得小时候我们住在舅舅家里,他弄了一务大青虫来,把你吓得哇哇的直哭,还一头栽进了水池子里……怎么,这会儿成了郡王妃了,想着要报仇了?”
此言一出,洛紫堇一下子愣住了。
柳雪涛看她忽然不说话了,也不恼也不笑的,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换了一副正经的模样,问道:“怎么了?这事儿你还生气啊?”
洛紫堇脸上的神色忽然古怪起来,又抿了抿嘴苦笑了两声,转过身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就忘了这茬?我怎么就忘了呢……这事儿……哎……”
柳雪涛一边系着衣带一边转到她面前去,拉着她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儿啊?姐姐可别吓唬我!”
洛紫堇摇摇头,说道:“你去见夏侯瑜吧,我还有事儿,先回去了。”说着,洛紫堇便叫自己的丫头进来,取了披风来就要走。
柳雪涛见她神情怪异,很是不放心,于是忙上前拉住问道:“真的没事儿啊?”
洛紫堇笑了笑,说道:“真的没事儿。我是想起一件事情来了,要立刻回去跟郡王爷说清楚。你先忙,我明儿再来找你弄这些事儿。”说着,果然急匆匆的走了。
柳雪涛换了衣服往前面去见夏侯瑜,夏侯瑜却是因为新锻造出来的钢铁的问题来找柳雪涛的。他根据柳雪涛提供的独家秘方锻造出来的钢铁的确比之前的生铁坚硬了好多,但成本太贵,比一般的生铁要多耗费两倍的银钱。他是想找柳雪涛商议一下,看有没有个折中的办法。
柳雪涛如今对夏侯瑜也不再藏私,直接把自己知道的有关钢铁锻造的一点知识都讲给他,然后又叹道:“其实我也是纸上谈兵,我一个女人家,又没有亲自在锻造作坊里呆过,哪里能知道的那么详细。就这些,也还是父亲那边的铸铁作坊里十几个工匠反复试了一年的结果呢。如果表兄一定要做,我或许可以帮表兄引见一个人。”
夏侯瑜的眼睛立刻一亮,问道:“谁?莫不是江南的第一锻造之家,丰家?”
柳雪涛笑着点头,说道:“正是。我听说丰家和周家关系甚好。表兄同周家大公子周玉鹏是至交,怎么就和丰家搭不上关系?”
夏侯瑜笑了笑,摇头说道:“还不是姑父他老人家发了话,丰家的老爷子丰炅铎和姑父那么要好的关系,姑父一句话,他怎么会见我?”
柳雪涛笑着摇摇头,叹道:“原来还是我的缘故。既然这样,过几日我搬家的时候,就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夏侯瑜听了这话更是惊诧:“搬家的时候?难道你要在那日把姑父的几个至交都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