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寒主动索贿,墨卓这位大清官竟然附和着点了点头,看来这孩子被吓得够呛,还没回过神呢。
听孟知寒这么一说,妖人一怔,随后翘起兰花指,颤抖地指向孟知寒:“你?”
“我什么我?“孟知寒扬扬下巴,满眼不屑。
“死相,不记得我了!”伴随一道孟姜女般悲壮的呼喊,一阵红色的香风从弦儿面前闪过。
一阵潮湿的风卷着被雨打落的叶子,稀里哗啦在地上翻滚。
只见妖人拦腰横抱着孟知寒,将孟知寒的腰压得如同一弯月亮。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怀里的人,一往情深,仿佛注视着深爱的恋人。
这是什么情况?
没人说话,弦儿石化,墨卓石化。孟知寒被妖人火热的眼神震住,满脸青白,也石化。
突然,妖人手一松:“啊,认错人了。”
“吧唧”一声,孟知寒屁股着地,差点摔成八瓣,疼得直咧嘴,显然妖人暗暗使了狠劲。
马车上,孟知寒和墨卓坐在角落里,望着车顶棚一动也不动。他们都是受过大户人家正统教育的人,哪里受得了妖人这种妖人?可墨卓是个好官,当然不能扔下苦主不管,只好硬着头皮带妖人一起到殷门对质。
妖人坐在他们和弦儿中间,哼着小曲抖着腿,享受着宽敞的座椅。眼睛里满是得意,和他刚才柔媚入骨的模样判若两人,马车里溢满了他身上淡淡的甜香。
过了一会儿,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其他原因,他一脸坏笑地将屁股往角落里挪了挪。
墨卓和孟知寒俱是一抖,急忙往角落里缩。尤其是孟知寒,脸发青,嘴发白,双手紧紧地揪着墨卓的胳膊,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弦儿忍不住轻笑出声,抓住了妖人的手腕:“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听说有一种男人,外表没什么异常,却只喜欢男人,不近女色。弦儿猜妖人就是其中一个。
见弦儿同他说话,妖人急忙转身,调皮地一笑:“恩人,很多人这么说。”
弦儿笑笑:“他们不识货,不知道你的好,干嘛老缠他们,做女人要有骨气。你身上是什么香味,我很喜欢?”
“是胭脂。”妖人掏出一个青花瓷胭脂盒,递到弦儿面前,“送给你。”
见到女儿家用的东西,弦儿兴奋起来。要知道,她连完整的梳子都没有一把。
“我就看看。”她小心翼翼地接过胭脂,打开胭脂盖,心颤地欣赏着里面淡红色的胭脂,“好香,你是抹了这种胭脂才那么白的吗?”
“不是,我没抹胭脂。”妖人拉起弦儿的手,放到他脸上,慢慢游走,“我是男人,不抹胭脂。”
手下的皮肤细润如脂,肤色洁白如玉,弦儿羡慕极了:“你的皮肤真好,我叫秦初弦,你叫什么名字。”
妖人敛笑,用那双柔媚的桃花眼怔怔地盯着弦儿,墨黑的眼眸中流转着温柔的光:“我叫陵兰。”
弦儿笑道:“陵兰,你的皮肤真好哦。”
不仅皮肤好,还长得极美,让她这个正儿八经的女人无地自容了。
陵兰点点头,又笑了起来:“好好养护,初弦的皮肤比谁的都好,又滑又嫩。”
弦儿抿抿嘴:“怎么养护?女儿家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懂。”
“我会,”陵兰伸出手指,细细地描过弦儿的眉毛,脸庞,“女人越宠越美丽,我会把初弦宠成大美人。”
弦儿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怎么能做美女?”
陵兰一本正经的纠正:“别胡说,初弦就是美女。”
哪个女孩不喜欢别人说自己是美女?弦儿的心情登时变成了大晴天,对陵兰的好感挡也挡不住。
一路相谈甚欢。
弦儿惊奇地发现,陵兰不仅说话逗人爱,和她也特别投缘,就连她随便比划什么动作对方都能自然而然地领悟出她的意思。
这几年,弦儿一直跟着司徒杜娘,很少和别人交流。突然多了这么个贴心姐妹,恨不得立即拿香烛跟对方义结金兰,一生一世都厮混在一起才好。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不过其他人可不这么想。一路上,墨卓和孟知寒,苍弦三个男子汉都缩在马车的一角。浑身发冷地听着弦儿和陵兰聊着令他们头痛的话题,神情极不自在。
第38章 第38章
下了一天雨,到处都湿漉漉的,路上坑坑洼洼。但随着马车渐渐接近殷门所在地殷镇,路况越来越好。
等到了殷镇,弦儿撩开车帘,大吃一惊。本以为灵峰城小,灵峰乡下应该更小。没想到车外楼房鳞次栉比,街道宽阔整齐,店铺商家比灵峰城还齐全。
“殷镇怎么比灵峰城还繁华?”她问。
陵兰笑吟吟地解释道:“百年来,殷门依仗天下第一门派的身份做了很多生意,渐渐在门派周围形成气候。前些年战乱,又有很多有钱人逃到这,这里就成了一个编外城。殷镇虽属灵峰,可灵峰历届官员根本不敢真正插手这里的事务。殷门收税收租,判案断事,当然也一手遮天,目无王法。”
“前些年大燕攻打承天,殷门和万玄两派就煽动本地民众,借口抓燕奸,善设私堂,打劫附近郡县从北方逃来的住户,打死打伤万余人,后来也不了了之。”
“如果当时我在任,我不会不管。”墨卓突然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闻言,陵兰讥讽道:“初弦,这只秃毛凤凰喜欢说大话。”
夹在两个好友中间,弦儿尴尬万分:“墨卓是好官。”
出人意料的,墨卓竟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他坐直身体,黑黑的眼眸中闪着一点犀利的荧光:“如果你说的是真话,我会把你妹妹救出来。”
陵兰笑了:“那先多谢大人。”
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他们终于到了殷门总坛。刚下车时,弦儿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是一道高大的城门,巍峨雄伟,门口站着十几个守门的青衣侍卫。城门后,宽阔的广场,气势恢弘的大殿,精致的偏殿,一眼望不到头。这哪是门派总坛,分明就是小型宫殿。
承天极盛时期,皇帝曾下令严管门派,各门派沦落成了教人习武的场所。几百年过去,国力渐衰,各种各样的势力借门派的名义粉墨登场。有的作威作福,有的盘踞一方,真是群魔乱舞。
几人不是来参加比武的,所以绕过武林中人聚集的前坛,直接到了后坛一条门廊上。早有接待人等在哪里,见到他们,接待人漫不经心地作了一个揖就要带他们去住的地方。
墨卓道:“等等,我要见七少爷。”
接待人懒洋洋地挠挠后颈:“我家七少爷忙着呢。”
墨卓微微一笑:“本官有要事询问七少爷,今天必须见他。”
“谁要见我?”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满脸堆笑,眼睛只望着孟知寒,就好像没看到其他人一样:“这不是知寒兄吗,你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