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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一乘风(48)

“姑娘可要一盏?有心上人就写上名字,保你们成就良好姻缘。”旁边卖花灯的小贩边说边把花灯往我怀里塞。

我摆摆手:“不用。”

小贩却不理会,硬把花灯塞到我怀中:“怎么不用,看年纪姑娘也该嫁人了,放河灯很灵的,美好姻缘马上就到。不贵,才五文钱。”

真的很灵?

枉我聪明绝顶,此刻竟然抑制不住心中的小渴望。

可付了钱,向身边的人借来了笔,又犯难了。

写谁的名字呢?

承天四大公子?征西大将军?

不行,不能乱写。

想了想,一笔一画工工整整地在灯上写上一个名字,写罢再点上中央的蜡烛。明亮的烛光透过薄薄的灯壁射出来,像极了我暖融融的心情。

俯下身把灯放在水面上,看着那盏娇艳的荷花灯自己越来越远,我嘿嘿傻笑。

突然,对岸有人倾身来勾,眼看长长的竹竿就要碰到我的花灯。

我急了,嘴巴一张,嘴里的鸡骨头“扑”的飞出,越过小河,正中那人眉心。

“哎呦。”那人惨叫一声,捂着额头骂道,“强盗婆,不就看看你的花灯嘛,凶什么凶?”

我竖起两根小手指,一根指着茗雨,一根指着他旁边的人贩子,冷笑。

一旁的妙龄女子们纷纷朝我投来鄙夷的颜色。

俗话灯下看美人,越看越丢魂。

人贩子今天手持牡丹扇,身着华丽紫色锦衣,脖围白狐毛围巾。表情悠然,好似一个款款大方的世家公子。往灯下一站,颜如冠玉,唇红齿白,灰色的眼瞳中一派灯火闪烁,让周围所有的花灯都失了色彩。

这才将所有的女孩迷得没了是非观。

保卫自己的花灯,有错吗?

我懒得和那些女子理论,也懒得和那对主仆对战。等花灯飘得没了踪影,转身就走。

身边一道儒雅的声音响起:“这位姑娘可是江湖中人?”

扭头。

一看到那位公子,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好有钱啊。

一身棕色金丝锦袍,头系白玉冠,手戴翡翠大扳指,腰配鸡血玉佩,皂靴上镶着几圈珍珠。

难道放河灯真有用,刚放就招桃花运啦?

可河灯上我写的是那人的名字啊。

不管怎样,哪个女孩不喜欢人家搭讪?

我立刻笑得喜逐颜开:“公子何出此言?”

他淡笑:“姑娘的手势,还有身手。”

我道:“公子见笑。”

他道:“我最敬佩江湖儿女的豪爽劲,若姑娘没人陪同,不如由在下陪姑娘游一程,我们交个朋友。”

看他的言行举止,十有八九出生在富贵人家。

面容还算顺眼,眉目略微轻佻,眼带桃花,多半是个四处留情的纨绔子弟。

和这种人交朋友,解闷又省钱。

我点点头:“好,我叫岳晓一,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在天夜这个麻烦解决之前,莫晓一这个名字还是少用为妙。

“在下李广平。”

刚介绍完,茗雨蹬蹬蹬跑到我身旁,气呼呼地瞪着我,手指着自己额头:“强盗婆,我的头肿了。”

他还好意思说。

我瞥了他一眼:“肿了就肿了呗。”

“赔钱,对吧,少爷。”茗雨朝不远处他的主子求助。

人贩子故作姿态地摇着扇子,点了点头。

我没理他,问李广平:“李公子,咱们去哪玩?”

李广平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掏出几枚铜钱:“姑娘,有种人专门干“碰瓷”之事,极其难缠。不能让他扫了咱们的雅兴。那边要唱水上戏,咱们走吧。“说完拉过茗雨的手,将钱放到茗雨手上。

茗雨气得干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我乐了:“多谢李公子。”

眉心砂(24)

见他挑明情况,大脑一下子清醒。

惶惶不安的心绪迅速沉淀。

老色鬼。

我捏紧了拳头。

怒气腾腾中,

有一种模糊的渴望隐隐涌动。

杀!

八王敛笑:“晓晓,你有心事?”

我咬了咬嘴唇:“王爷,在我心里,你和我爹爹是一样的。我以为,你会保护你的妻子。”

不管你的妻子有没有把自己与前夫的女儿推给你。

他好像没了耐性,笑着摇摇头,再次拍了拍床铺。

老东西,不通人性,仗势压人!

长吸一口气,慢慢走过去,坐在床沿。

用鱼水之欢换娘和弟弟的栖息之地,这买卖值得。

我做过杀手,一身孽债。

注定不能孝敬娘亲,消除她心中的仇恨。

给娘安排一条退路,让她能安然终老。

恐怕是我唯一能为娘做的事。

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抚上了我单薄的肩:“小野猫,在害怕,越害怕本王越开心呢。”

小野猫?!

还真是恶心的床话。

忍忍,忍忍就好。

可看着那张皱纹满布的脸,还有那双本该无比威严的眼睛里闪烁着的饥渴光芒。

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慢慢的,老人特有的带着颓废气味的呼吸离我越来越近。

身体抽得越来越厉害,胃里开始上下翻腾。

要吐了!

忍,一定要忍。

“杀了他!”

脑海中忽然闪出一道声音,很熟悉,像是福贵叔。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声音再次闪过,不断重复。

伴着阵阵撕心裂肺的蛊痛。

“唔……”我抱着双臂,从床边跳开。

瞬间,火热的渴望转瞬吞噬了我的身体,融化了意识,化成热汗,淌遍全身。

血,

只有血才能止住这种痛苦。

脑海里,那声音不停地蛊惑着:“杀了他,杀了他……”

对,杀了他,杀了眼前那个一脸惊愕的老男人,杀了他就不再痛苦了。

杀了他!

意念一动,手已抓住墙上的宝剑,顺力一挥。

一声巨响。

床铺纱帐应声爆开,灰尘漫天。

八王惊慌失措地坐在地上,金黄色的衣裳上沾满了灰尘,像只可怜的癞皮狗。

喜欢,好喜欢这种感觉。

“哈哈”

手腕一转,红色剑气伴着我兴奋的笑声,直扑八王的额头。

可一个侍卫尖叫闪到了八王面前:“王爷!”

“嗤”的一声,侍卫愣愣地倒下。

脸颊一片温热。

血的感觉,丝滑柔嫩。

血的味道,腥甜润滑。

太舒服了。

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快乐得无法抑制,吵得脑袋热哄哄的。

像醇厚的烈酒,暖身暖心。

再来一点吧。

我享受地舔了舔唇角的鲜血,脚尖一点,持剑对准正妄图逃跑的八王,狠狠一刺。

可剑锋再次被人挡开。

顷刻间,屋里已多了好几个武艺不俗的侍卫。

杀手保命准则第一条。

一击不成,立刻撤退。

我冷冷一笑,对八王道:“算你走运。”

宝剑一挥,剑气冲破木窗,破窗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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