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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一乘风(59)

元晨风是只看起来温和无害的豺狼。

晓三是个十六岁的孩子,怎么玩得过他?

威逼加利诱,想让她说什么,她就会说什么。

我不耐烦地挠挠耳朵,喝道:“闭嘴,要滚便滚!”

晓三愣了愣,瘪嘴又要哭。

“还哭!”

她终于不敢哭了,只轻声抽泣。

懒得再理她,吩咐其他人:“不早了,开店。”

眉心砂(34)

接下来几天平静无波。

忠亲王进城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着手修缮在战乱中损坏的大道和城墙。

城中人来人往,茶饭铺的生意突然兴旺了起来。

我忙得团团转,渐渐淡忘了元晨风的事。

一天正手忙脚乱地和几个修路工人结账,几个锦衣男子端着盒子走进门。

领头男子对我行礼道:“姑娘,爷命我等给姑娘送成亲用的东西。”

早有心理准备,我毫不吃惊:“什么东西?”

领头男子吩咐道:“打开盒子。”

众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

顿时,满室光华流转,熠熠生辉。

镶满珍珠的凤冠,

绣金嫁衣,

金玉首饰,

凤凰婚鞋,胭脂、水粉……

全是宝贝,不比八亲王府上的东西差。

越裳人最爱凑热闹。

没等我将东西清点完,店里店外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丹桂急急忙忙冲进店:“晓一啊,听说你要成亲呐?”

我点点头:“是啊。”

她羡慕地望着盒子里的东西,似乎很想伸手碰一下:“看这些东西就知道姑爷是贵人。对了,姑爷是哪里人氏,你怎么从来没跟我们提过?”

我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氏。

为难地咂咂嘴,老老实实地答:“订亲时没注意。”

众人顿时石化,瞠目结舌。

没功夫跟这些人的解释,做生意要紧。

我招呼道:“晓二,带几位爷进屋。晓四,给几位爷泡茶。”

晓二猛地回过神:“唉,几位请。”

领着几人进了屋。

我扭头跟一个客人说道:“客官,您还少一文钱。”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该吃饭的继续吃饭,该聊天的继续聊天。

门口的人群也逐渐散去。

丹桂锲而不舍,跟在我身后不停问这问那。

见我绝口不再提此事,干脆钻进内屋,想必是想从那几个男子口中套话。

晓五一脸担忧地走到柜台旁,小声道:“姐姐,要不要躲躲……”

她是少数几个知道我身份的人之一。

也是最贴心的妹妹。

我微微一笑:“走不了,你看对面穿红衣的男子,还有右侧的算命先生,他们都是高手。”

“姐姐……”晓五鼻子一红。

我安慰道:“你照顾好弟妹就行,姐姐自有主张。”

嫁衣都送来了,看样子真有人想娶我。

嫁不嫁人是其次。

我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敢娶一个杀手。

他一定不简单。

心脏在胸腔里激动地蹦跶着。

好久没尝过味道甘美的鲜血了。

嫁衣送来后,又是好多天平静。

要不是那些嫁妆招来了几个没运气的小贼,我都快忘了这件事。

城中大道终于修缮完毕。

路面全用一色青砖铺就,鲜亮干净。

城中各类设施也慢慢建起来了。

听说,等过了冬,还要修一条直通京城的通天大道。

随着越裳城恢复正常。

繁华又渐渐在越裳城的各个角落萌芽。

晓二晓三晓四都在城里新开的铺子找了事做。

生活压力小了不少。

过年前夕,越裳市集重新开市。

周围郡县,十里八村的人都进越裳赶集。

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一大早我就喊醒几个弟妹,熬了两大锅稀饭摆在店门口贩卖。

还没到中午稀饭便卖完了。

乐得我合不拢嘴,赶紧叫弟妹们又熬了两锅。

正忙得起劲,街道上响起了喜气洋洋的丝竹音乐之声。

众人尖叫欢呼起来。

好奇地抬起头,街上多了一支华丽的迎亲队伍。

婚轿由十八个轿夫抬着,比普通的轿子高大好几倍。轿门前有三节台阶,台阶上铺着银丝红底地毯。

轿身雕梁画栋,轿顶覆着琉璃青瓦。

周遭坠满金丝流苏,在太阳光下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晃得人移不开眼。

远远看去,就像一座活动的奢华宫殿。

晓五兴奋地喊:“姐姐,好漂亮的轿子,好威风。”

别说她,连我也有些吃惊。

只有皇族娶亲才能坐十八抬大轿。

城里只有一个皇族。

如此大的排场,难道是忠亲王娶异域公主?

我对晓五笑道:“去看吧。”

话音未落,晓五撒腿就跑,汇入了狂欢的人群。

“晓一,晓一。”元晨风费力地拨开人群,挤到我面前。

他今天穿着一套相当精神的暗红色长衫。

可惜脸色发青,似乎眼看就要发怒。

我用锅勺扣扣锅沿:“元大人,来一碗?两文钱一碗,咸菜白送。”

他猛地按住锅勺柄:“你在卖粥?”

我一愣:“我的铺子一直在卖粥啊……”

他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怒容:“喜饼上不是写了成亲时日吗?”

我想了想,确实有一盒同嫁衣一起送来的喜饼。

喜饼上印着年月之类的字。

可没等我细看,喜饼就被弟妹们抢光了。

为难地摸摸后脑勺:“我不是越裳人,你干嘛用喜饼传书的习俗?也不跟我商量,我怎会在意这种小事?”

他嘴唇直颤抖。

见他如此,我收起戏谑的笑。

小心翼翼看了那顶越来越近的十八台大轿:“成亲那事,是哪天啊?不会是,今天吧?”

他努力长吸一口气,语调异常平静:“还不快去穿嫁衣,打扮。”

心脏咯噔一跳。

天威难犯。

咱和亲王之类的人玩不起。

躲为上策。

“哦。”我点点头,脱下围裙挂在他脖子上:“你先帮我看一下摊子。”

……

“……莫晓一!快换衣服!”

温良恭谦的元大人终于发飙了。

为了不让我耍花招,元晨风亲自带着几个妇人为我打扮。

看他笨手笨脚地端着洗脸盆,被丹桂指挥得团团转,我忍不住哈哈直乐。

他沉下了脸:“笑什么?”

“没什么,找点乐子而已。”

忠亲王让他办婚礼。

结果花轿上门,新娘还没穿嫁衣。

办成这样,他肯定觉得很丢脸。

活该,谁叫他轻视我,几个喜饼就把我打发了。

他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

哈哈……

元晨风愣了半饷,低下头,在我耳边轻语道:“别得意。告诉你个秘密,忠亲王是疯子,也许一会儿你就没命了。我好心提醒你,不管他疯成什么样,你都得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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