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螺见她神情比之前更恍惚了,就让素珠和薇草不离身地看着她。转眼到了獒蛮族最大的节日獒年节了。当天,一族老小在大首领院子里以及院外的宽道上摆起了桌子,烤肥羊肥牛,蒸花鹿獐子,炖锦鸡野兔,酒坛搬出来垒得比小山还高,就此开始了一天的吃喝玩乐。到了晚上,又升起了篝火,跳舞唱歌,划拳摔跤,玩得是不亦乐乎。
因为不能剧烈活动,贝螺就和紫丁娃娃那几个小姑娘玩抽竹签子。一把竹签子撒桌上,一根一根取走,不能动了旁边的,谁输谁就罚一样小东西,不到一会儿,贝螺面前就堆成了小山了,香包吊坠什么都有。丘陵抱着阔儿在旁边取笑道:“贝螺,过了今晚,你都能开个小铺了!”
“丘陵姐姐也来!”不服气的娃娃让出了一个位置,拉着丘陵道,“贝螺姐姐实在太厉害了,我们都比不过她呢!你帮帮我们,帮我们把输了的都赢回来好不好?”
“我倒是想,谁帮我看着阔儿呢?他那小手一上桌可是要胡乱抓的。”丘陵笑道。
“素心姐姐上哪儿去了?让她帮忙看着呗!”
丘陵坐下道:“我让她陪她爹娘喝酒去了。这一年到头总还是要让她玩玩的。行,我帮你们赢回来,看看贝螺到底有多厉害!”
贝螺抹开袖子,一副赌馆老板娘的架势道:“跟我玩过你就知道啦!瞧瞧我赢了多少你就该知道我可不是吹牛吹出来的,来来来,竹签已经撒好了,看阔儿面子上让你先拔头筹!”
“行……”
行字刚说完,阔儿就挣脱了她娘的束缚,扑上桌去,用他那双利索的小手将竹签扑了个稀巴乱,好像在宣告:行了,游戏结束了,我娘赢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惊魂之夜
贝螺大笑不止,敲了敲桌面对趴在桌上不起来的阔儿问道:“阔儿,你这是几个意思啊?欺负婶娘没带小的出来混是吧?等着瞧,明年这个时候就有个人跟你比手快了,小子,下去了呗,还赖着不走了啊?打你屁屁哦!”
阔儿用他那两只肉嫩厚实的手掌拍了拍桌面,嘴角裂开,笑得可开心了。贝螺从旁边端了一碗酒过来,用手指沾了一点点放在阔儿嘴边,阔儿眉头一拧,那表情要多扭曲有多扭曲,惹得丘陵她们全都大笑了起来。
“欺负阔儿呢!”獒战忽然从后面拍了贝螺脑袋一下,伸手把阔儿抱了起来,玩了两盘举高高道,“跟群娘们有什么玩头?不跟她们玩,走,找你爹喝酒去!”
“别闹了,”贝螺起身抢阔儿道,“喝醉了就倒头睡去,别来祸害我们家阔儿,满身酒味儿的坏叔叔,一边去一边去!”
獒战单手把阔儿举得高高的,腾出手来掐了贝螺脸蛋一下道:“你才别闹,再闹我这会儿就把你收拾了!”
紫丁娃娃她们立刻哄笑了起来。娃娃拍着小桌笑道:“獒战哥哥,赶紧把她收拾了吧!她都把我们的东西赢光了!”
獒战手一挥,豪爽道:“全都给你们了!”
“好嘞!”几个丫头欢呼了一声,立刻把贝螺那堆“战利品”全部瓜分了。
“喂……”贝螺哭笑不得,“好歹给我留点吧?”
“娃娃,”獒战又道,“得了东西去给我跑个腿儿!”
“你说,獒战哥哥!”
“去找淮娘,让淮娘把添儿也给我抱来。”
“知道了,獒战哥哥!”娃娃立刻听话地去找淮娘了。
“走,找你爹喝酒去!”獒战抱着阔儿往安竹那边走去了。贝螺和丘陵坐下,继续玩她们的抽竹签。过了一会儿,娃娃跑了回来,坐下便问道:“谁赢了谁赢了?”
紫丁道:“一人赢了一盘,打成平手了。对了,添儿呢?”
“让淮娘抱去给獒战哥哥了。”
“凌娘呢?”贝螺一边玩一边抬头问道,“淮娘把添儿抱了过来,凌娘和谁待一块儿?”
“凌姬夫人说喝了两口酒头疼,素珠姐姐和薇草姐姐就把她扶回去歇着了。”
“哦。”
又玩了三四盘,贝螺也觉得乏了,便起身往二楼上走去了。她不太放心凌姬,先去凌姬那儿瞧了一眼。素珠和薇草都在房里,正坐在靠窗边的地方小声儿说着话。她往*上瞟了一眼,走过去低声问道:“凌娘睡了?”
素珠嗯了一声道:“说头疼,喝了碗珍珠茶就睡了,公主也该去歇着了,都忙了一整天了。”
“正要去睡呢,不放心凌娘过来看看。”
“您放心吧!我和薇草轮流守在这儿,出不了什么差错的。”
贝螺点点头,回房去睡觉去了。只是院子里吵得很,她躺在*上也睡不好。盯着天花板上的那串贝壳风铃,她漫天过海地神游了一通,渐渐瞌睡上了眼皮,合眼睡了过去。沉睡中做了好玩的梦,梦见她带着狗狗去泼水节,到处都是人,两人拿水盆泼得很是开心,狗狗还跟她说:“这地方真好玩,我们以后不回獒蛮族去了,就留在这儿吧!”
泼着泼着,忽然有人喊了一声牛来了,一群人惊慌失措地跑开了。她当时还没换过神来,心想明明是泼水节啊?怎么一眨眼就转到斗牛节上去了?这也太快了点吧?眼见着几只斗牛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她慌得大喊起了狗狗:“狗狗!狗狗快跑!牛来了!牛来了!快跑!”
忽然,她就醒了。睁开眼时,发现屋子还是那间屋子,还是那么黑漆漆的,外面还是那么吵。她长吐了一口气道:“原来是梦啊……还以为真的牛来呢……居然梦魇了……”
“砰!”地一声,房门忽然被人用力或者说着急地推开了。好在她已经醒了,坐起身来问道:“谁啊?” “公主!出事了!”阿越带着慌张的腔调奔到了*前。
贝螺心里猛地一紧:“谁出事了?不会是凌娘吧?”
“是她!素珠刚刚才发现她服食朱砂自杀了!”
“什么!”贝螺脑子如同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神一下子飞出了老远,过了两秒后,她才迅速收回神,掀开被子伸手去抓衣裳。阿越一边帮她穿衣裳一边语气急促地说道:“就刚刚,素珠想去瞧瞧她被子盖好没盖好,谁知道一钻头进蚊帐里瞧,竟瞧见她脸色都紫了!”
“去请七莲祭司了吗?”
“派了薇草去了!可这事儿素珠不敢去禀大首领,怕大首领知道了一气之下丢了凌姬夫人出去了呢!她便找着我,让我赶紧来跟您说!”
“她怎么知道凌娘服食的是朱砂?”贝螺手忙脚乱地系着腰带道。
“那枕边还有些散碎的粉末呢!”
“赶紧走!”
贝螺出了房门,疾步地往凌姬房间走去。院子里的人都忙着开心,谁也没注意到她。一进凌姬房里,扑面就来了一股恶臭,熏得贝螺当场差点吐了出来!
“公主先别进来!当心熏着您呢!”素珠在里面喊了一声。
“里面是怎么了?”阿越忙问道。
“七莲祭司已经来了,正在给夫人治呢!刚才夫人吐了好些秽物出来,公主千万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