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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心乱,王姬归来(17)

“我倒以为与其我常在公子跟前提你,倒不如你常去那叫秋心的小姑娘跟前走走。”

“为何?”

“公子似乎十分地喜欢那个小姑娘。还记得那丛白杜鹃吧?一般人谁敢去碰?可方才那小姑娘不懂事儿去采了几朵来做花冠,公子竟一点都不生气,还要将花冠赠与太夫人,你说,公子待她好不好?”

“竟有这事儿?”

“所以,光在公子跟前提你没用,你得做点叫公子喜欢的事情。我这么说,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可我不明白为何公子会对一个那样的小姑娘感兴趣?我瞧着那小姑娘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公子的眼光向来与我们不同,你若能猜明白,也便成了公子了。你依着我的话去做,保你有机会回来侍奉。”

“好,我明白了!”

“那我先回去了,公子还得去太夫人那边呢!”

她急急地撤了身,往前院找秋心去了。江应谋不久后便带着阡陌去太夫人那儿了。晚饭过后,他才在阡陌的搀扶下回来了。他喝了些酒,她备了醒酒的橘络汤送去。伺候他睡下后,阡陌和她一并退了出来。她正待转身,阡陌却伸手将她拉住,说道:“秋心呢?太夫人有赏!”

柔和的烛光下,秋心满心欢喜地抚摸着太夫人赏给的衣料,交错的菱纹,石榴红丹红双色的糅合,这是一块上等的丝缎。秋心仰起头对她笑道:“姐姐,我们一人做一件,这衣料管够!”

她一直拧着的眉心微散:“秋心,你当真那么喜欢跟着公子吗?”

“当真!”她又低下头去抚着衣料道,“我想一辈子跟着公子,公子到哪儿我就到哪儿!”

“可这儿终究不是我们姐妹久待的地方。”

“公子人这么好,姐姐你舍得离开吗?”

“好?”她轻晃脑袋,笑得凄冷,“他的好你看得见,他的阴险与狡诈你是看不见的。”

“姐姐你说什么?”

“姐姐只想告诉你,这里是江府,不是之前的金印府小院,你怎么跟公子放肆都无所谓,公子不计较,可到了这江府,你得认清这里的规矩,你犯了错,公子是可以不计较,但别人会。”

“可太夫人很喜欢我呢!”

“她喜欢乖巧的你,喜欢不给她孙子添麻烦的你,若你不懂得收敛,一味地在公子跟前轻纵放肆,让公子被人非议笑话,她也会不喜欢你的。秋心,你记住了,”她轻握秋心双手道,“你我只是这府里的奴婢而已,是奴婢就该恪守奴婢的本分,只有做好的自己的本分,才能继续待在这府里。”

秋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好吧,我会好好遵守规矩的,不会给公子添麻烦的。”

“收拾了衣料,吹灯睡吧!”

躺在床榻上,她疲惫却不能入眠。新来江府,一切都得慢慢地熟悉,包括那个魏竹馨。今天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有两件事,一是魏竹馨尚未嫁给江应谋,二是江尘为何不被允许继续留在江应谋身边了?在自己成为林蒲心的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月末,万物不负春光,恣意生长,携柳馆内处处都是红花绿柳。在江应谋身边的日子清长而悠闲,因为他不是个好折腾的人,每日起居定时,简单有序,偶尔会有密友来访,譬如陈冯。

☆、第一卷 第二十章 娶是不娶

斜阳懒懒地伸进半敞的窗户时,两人的对弈还未定下输赢。她捧着药,立侍在旁,看江应谋和陈冯两人“厮杀”,一个被封稽国第一谋士,一个号称万事皆知,两人的棋艺不相伯仲,从这盘对弈就能看出来,已经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了。

“江聪儿啊,”陈冯笑逐颜开地唤着江应谋的小名道,“弃局吧!我看你也是苟延残喘啊!哥哥我实在不忍心看你继续劳心费神,也不愿意旁边这位蒲心姑娘一直这么站着,弃局吧!输给哥哥,那不丢人的!”

江应谋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右手捻着白子儿,左手伸向她讨要药碗。一口喝下那苦涩难咽的药,他眉头微皱道:“不知道你在急什么?又有佳人相约?”

“有。”

“谁?”

“反正不是你的魏竹馨。”

刚要落盘的白子儿僵在了半空中,他抬头瞄了陈冯一眼:“连你挖苦我?”

陈冯呵呵笑道:“我这是吃人手软,替人消灾啊!”

“我爹找你了?”

“这回你猜错了,是你奶奶,太夫人。我说江聪儿啊,你拧什么呢?反正不该背的骂名你也背了,既然背了那总得捞点好处是不是?”

“那算好处吗?”

“不算吗?”

“你若觉得是好处,你领了回家去。”

“偏人家瞧不上我这出身啊!”

江应谋笑了笑,落下棋子儿道:“好个谦虚的伪君子!你什么时候把你的出身当回事儿了?你要计较你的出身,会去祸害人家宣小姐吗?”

陈冯举棋道:“先别扯那么远,江聪儿!这儿没外人,你给句实在的,娶是不娶?”

“不娶。”

“真不娶?”

“真不娶。”

“万一真闹得上吊呢?”

“反正我已经负上一条命了,再多一条也无妨。”

“哎哟!”陈冯将手中的黑子儿往棋罐里一扔,愁眉苦脸道,“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啊!全家老小都等着你玉口一开,应下这事儿,你倒好,谱摆了十里长亭那么远,是时候收尾了,老弟!”

“不下了?也罢,我也乏了,你请自便吧!”

“想想人家魏二小姐也是可怜,豆蔻年华已过,碧玉之年也逝,你不会真想拖到她徐娘半老之时吧?你与她,此时鸳鸯并蒂共结连理,不说天作之合,也该是顺理成章的,你又何必再拧呢?结下这门亲,两家欢喜,你也余生有伴,美事一桩啊!”

“闹了半日,你找我对弈是假,想滥竽充数做冰人是真。你以为你这半吊子能说成什么事儿?”江应谋抹了棋局笑道。

“若非是你的事儿,谁能请动我做冰人?老弟,珍惜眼前才是真,空悲叹是没有用的,反而会伤了自己。蒲心姑娘,你说我说得对不对?你家公子与那位魏竹馨小姐是不是天作之合,绝佳良配?”陈冯说着转头问起了她。

她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嘴上答道:“想必是,外面的人都是这样说的。”

“且别管外人是如何说的,就你瞧来,他们可是璧人一双?”

“奴婢不懂什么是璧人,回答不了先生的问题。奴婢只是奇怪,若果真如先生所言乃是天作之合,那为何公子不应?你们稽国人不是奉公子为第一谋士吗?谋士最好权衡利弊轻重,绝不轻易叫人占了便宜去,想必这桩婚姻对公子而言是弊大于利,公子这才迟迟不应。”

“嘿!”陈冯抖肩笑道,“这姑娘说得倒是有趣儿!七句八句地说下来,竟叫我没法反驳了!我告诉你,你家公子虽是稽国第一谋士,但也有犯迷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