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我的头发竖了起来,连带着身体也往上一蹦,避开了她的攻击。脚一飘,迈开步子就跑。
“跑什么,又跑不掉……”女孩的声音阴魂不散地跟在身后,用十分愉悦的口气。
我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劲在宽阔的大街上拼命地跑。
不远处,一道刺眼的车灯射了过来。犹如黑暗中出现了一点希望,我精神一震,朝着那道车光大声喊:“停车!停车!”
忽然觉得身后一沉,扭头,正好对上女孩那张可怖的脸。
“好香啊……嘶……”她趴在我的后背上,伸头看着我,很大声地吸了下口水。
一股刺鼻的酸腐味从她口中冲出,直扑我的鼻子,熏得我浑身一麻,双腿一软,顿时砰地下跌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手和脚随即被那女孩压住了,她压在我身上笑嘻嘻地叫着稀奇古怪的词:“咬一口脸颊为了妈妈,咬一口脖子为了爸爸,咬一口肩膀为了妈妈,咬一口……”
她的身体像是有千斤重,压得我喘不过气。只能张大嘴努力吸着空气中的氧气。就在喉咙紧得快吸不进半丝气体的时候,突然一阵急刹车的声音,紧接着身上压着的人突然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
我整个人浑身一轻,身体被人拖起塞进一辆越野车中。然后那人狠狠地摔上车门,飞快冲到驾驶室,一踩油门,车子飞快在安静的马路上狂奔。
等我好不容易从惊惶中定住神,扭头看到那个把我从恐怖中解救出来的人。他专心致志地掌控着方向盘,一脸凝重。
“你……是真是假……”太多奇遇让我开始怀疑眼睛看到的一切东西。
他听见我的声音,但没有理我,只是将车的油门踩到最大。直到整个车体都在极速中颤抖,发出令人胆寒的咔咔声,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越野车尖叫着在路上飞快地转起了圈,我眼前一片眼花缭乱,赶紧闭上眼睛抓紧车门,心脏都快被甩得飞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车慢慢停住,我小心翼翼睁开眼睛。
才转眼的功夫,眼前的景色已完全变了模样,我们车停在码头上。河岸两边通火通明,巨大的渡轮在河道中央缓缓行驶。四周人声鼎沸,夜游的行人不断从车窗外走过。
真的回到正常世界了?我不敢相信。
“你怎么样?”
旁边的人朝我伸出手,吓得我往外一缩:“别碰我!”
那人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小心地说:“我是青约,别怕。”
我浑身都在发抖,仍旧不敢相信:“你是人是鬼?”
他盯着我的脸:“你仔细看看,我是青约。”
不敢信,还是不敢信,我打开车门跳下车。
可才拔腿跑了几步就被他追上,死死拦腰抱住:“别怕,惜安,没事了,没事了。”
熟悉至极的温柔气味,熟悉至极的温柔语气,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让我迷糊不清的意识渐渐恢复正常。
“你是……真的……”鼻子一酸,酸到发痛。
他轻手轻脚地扳过我的身体,低头对着我笑:“ 是我。”
理智在霎时决堤,我一下子跳起身揽住他的脖子,犹如洪水中漂浮多时的蛇紧紧缠住一棵大树,反复喊:“青约哥哥……青约哥哥……青约哥哥……”
“是我……是我……是我……”他反复回答。
☆、鱼记茶饭(5)
一抹刺眼的光把我从睡梦中唤醒。
不想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听到身边的青约起了床,将窗帘拉严实挡住阳光,然后回到床上重新将我搂进怀抱。
也许是小别胜新婚,也许是我太害怕,昨晚我恨不得把他镶到我的身体里。而他变得凶猛无比,直将我的皮肉骨头榨干一次又一次。
环住他的腰继续睡,鼻子旁萦绕着他的味道,叫人很安心,我觉得自己要睡个三天三夜才够。
又睡了许久,青约起床接电话。我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已经中午一点,懒洋洋地穿上拖鞋起床。
我和他的婚房,摆设还是我离开时的模样。衣柜里堆满了我的衣服,床头挂着我们的婚纱照。
找出睡裙套上,连内衣都懒得穿。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牛奶,拧开瓶盖就要喝。青约打着电话走进来,将牛奶瓶从我手中抽走放到我够不着的橱柜顶端。又架好面条锅,往里面掺了水开始煮面条。
他打着工作电话自然没法跟我说话,我有些无聊,将阳台上的咖啡椅搬进厨房,用脚踩着他坚硬的后背打拍子,百无聊赖地哼着歌。
不一会儿面条煮好,他捞起面条放好哨子酱油,转身将面条递给我。
我接过面条呼噜呼噜吃起来。
他一直站在厨房里打电话,说着公司里的事。直到我将面条吃完,他才放下电话,接过我手里的面条碗放进洗漱台。然后拉着我的手将我提起,掐住腰抱上洗理台。
“我要出门开董事会,你呆在家里不要出门,中午在网上订吃的。”
我想了想,问:“你真的是青约?”
他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具体什么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
也许,强了些?
他凑到耳边,暧昧的呼吸撩着我的耳垂:“昨晚你不是仔细检查过了?”
这倒是真的,昨晚我将他全身仔细检查了一遍,腰上的痣和后背的肌肉都分毫不差,是他没错。
我又想了想:“限你三天之内把你的婚约给我收拾干净,不然我马上就走。”
“放心。”他试着咬我的鼻尖,“现在可以让我吃早餐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此刻青约言出必行,这和以前的他真的不一样。略微有些诡异,我用脚蹬着他的肚子将他顶开:“我有点累。”
“好吧。”他讪讪地放弃,拿下橱柜顶端的牛奶喝了一口,突然猝不及防的扛起我的腰朝客厅走去。
结果闹了半小时,那瓶牛奶到底没喝完。
事后他叼了两片面包小跑出门赶时间,我裹着空调被在沙发上睡觉。
本来想一觉睡到他回来的,但中午他一个电话打过来,问:“起床没?”
“没。”
“就知道你懒,我给你订了饭,一会儿送来。把衣服穿好拿饭。”
“哦。”
我不情不愿地起床,懒得洗漱,拉开落地窗透气。
金色的阳光照进屋子,落在我和青约的婚纱照上,久违的暖洋洋的感觉。和鬼神打交道的日子终于结束了,还是人间好哇,我伸了个懒腰。
没多久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一个小哥在电话里说:“是司马小姐吗?我是送餐的,大楼保安不让我进来,请下楼取饭。”
真麻烦,我找出一条牛仔裤换上,穿着一件简单的T恤,披着披肩,抓着手机坐电梯下楼。
“叮”电梯到达一楼,我打着哈欠走出去,愣住了。
不远处是浑浊的长江,数只大船聚集。河边一条河滨大道,道上车水马龙。青石台阶从大道边一直延伸到我脚下,石阶两旁是两排拆了一半的旧房子。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我身边上上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