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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进化论(59)

童言起初见她脱衣服,原本是不自在地别了别眼,可听到她呼疼,就忍不住转过了身来,就正好看见,那一片洁白莹莹的玉背上,数条刺目的青紫淤痕,还有那后腰腰窝处,明显被利器划过的伤痕,现在已经逐渐结痂,她刚才应该就是衣角刮到了伤口。

童言紧了紧捏着的拳头,眼眸都被逼得泛红,暗恨让那几个王八蛋死得太便宜。

他知道这些伤绝不是她刻意伪造的。

这女人最怕疼了,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朝自己身上动刀子——童言现在才恍然意识到,被绑架之后,她面对的是好几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究竟要历尽怎样的艰难,她才能脱身;如果不是被逼负了极意难平,她怎么会想要往自己遍体鳞伤的身上再雪上加霜,就为了陷害林安娜?

人心的天平最靠不住,一旦倾斜了,偏心得可怕。

童言向来都在有意无意地偏心于宁妩,尽管他自己都可能未曾察觉。

“小言,帮帮忙,”宁妩突然侧过脸叫他,裙子已经套在了身上。

“怎么了?”童言小不耐烦地走过去。

“替我把裙子往下扯一点,我好像胖了点,扯不下去了都。”

“就你事多。”低骂了一句,童言欠着腰,将她卡在腰间的裙子往下扯。

“唉唉你轻点呀,叫你扯下去点不是要你撕啊。”

“我这不是在扯嘛!”

“那你别那么用力呀,扯坏了怎么办——”宁妩不满地嘀咕。

“坏了就坏了,一条破裙子。”

童言烦得想打死她,手上动作却不由自主放轻了,最终将裙子顺得毫无褶皱。

“拉链拉上来呀,背上的。”宁妩娇声催他。

童言咬着牙,小心翼翼给她拉好拉链,全程没碰到她背上伤口一点半点,额头都憋出汗了。

宁妩又去提了两双鞋出来,问他,“你觉得哪双跟我身上这套比较搭?我觉得是白色的。”

童言看一眼两双鞋子高高的后跟,淡淡地说,“都不好看,换双平底的吧。”

宁妩满脸都是“老子就知道直男的审美靠不住”的失望,怏怏地去重新提了双丑萌平底鞋出来,也不再问他了,自己坐在小凳子上弯腰直接穿,结果才刚一动作,手上丑鞋子就被另一双手接了过去。

宁妩微愣。

童言看都没看她一眼,蹲着身将鞋子往她脚上套,很快就熟练地穿好了一只脚。

“另一只,”童言将她穿好的那只脚放下,命令道。

“哦。”宁妩应了一声,乖乖将左脚伸了出去,感觉有些诡异。

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起了最近遇上沈凡的那一天,那个男人给她穿鞋的时候,可跟童小言半点不一样,沈凡凶得很,恨不能把她脚都揉断的样子,可童小言明明也很凶很可怕的呀,为什么给她穿鞋子的时候就像变了个人呢,轻手轻脚温柔得像被鬼附身了……

直到穿好鞋,童言一手提包一手牵着她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宁妩都还在眉头打结想着这件事,然后越想越诡异:按理说,根据她自身常年来对待“新欢”与“旧爱”的原则,她目前应该还处在对新欢的狂热中,高呼着“沈凡*好”才对,怎么会莫名其妙拿他跟童小言对比,还觉得他没童小言好?

这真是中邪了!

司机早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见两人出来,连忙上前接过童言手中的行李,丢进后备箱中,童言带着宁妩坐在后座,车子朝北城海洋区的方向开。

宁妩一路都有些恹恹的,皱眉想不通。

童言假装聚精会神地看杂志,可时不时又会悄悄注意她的动静,发觉她一上车起就闷着脑袋不吭声,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他忍了忍,还是放下了杂志主动跟她说话,“喜欢住疗养院的话,等看完了房子,你可以再搬回来。”

“谁会喜欢住在医院呀。”宁妩一下子被他逗乐了。

童言皱了皱眉头,明显不太会聊天又很烦她笑话自己的小样。

宁妩愁苦着脸说,“我没怪你逼我出院的意思,我刚才是在想,好些天没见到安娜了,怪想念的——她也是命苦,大婚之日遇到那种事情,唉,好好的一个女孩子……”

童言看她这副虚伪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却又生生忍住了,也假装严肃地提醒她,“那种女人还提她做什么,她今天敢雇人绑架你,说不定逼急了连买凶杀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不必同情。”

“嗯嗯!”她听着乖乖点脑袋,认同得不行,小心蹭过去伸手抱着他的腰,小声哼哼,“她现在失踪了,我这心里老是感觉毛毛的,你说万一她真的鱼死网破,要跟我同归于尽怎么办?她倒是好了,贱命一条,我陪她死可不是亏大了?再说我死了你怎么办呀,我要是不在了,你可怎么办是好……”

活像没了她人家就没饭吃的样子。

“你死了我才好,省得烦。”童言没好气地拍了她一下。

宁妩哇哇叫苦,使劲朝他身上蹭,就怪他口是心非。

“好好坐着!”

童言被她蹭得满身火,声音都带哑,按着她紧坐在位置上,喘了口气小声说,“自己好好坐着,别整天东愁西愁的!林安娜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前了,我保证。”

宁妩满眼惊悚:“难道是要先下手为强?”

她严肃地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咱们先干掉她?”

“没有‘咱们’。”童言拉下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他语气认真地说,“你别插手添麻烦,总之我保证,她从今往后都不会再出现了。既然林安娜的事情解决了,我觉得你其实也没必要再跟姓周的人来往,否则徒增麻烦——你觉得呢?”

他说的是问句,可却半点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宁妩只能点头。

“乖,”童言摸摸她狗头,又说,“现在安定下来了就别再到处惹是生非,喜欢演戏就好好工作,横竖也是一份不错的职业,收入什么的不必太计较;但是千万别学那些不要脸的三流女演员,处处卖肉吸引人眼球,又臭又俗烂;跟陌生人的亲密戏也别乱接,你指不定对方有没有什么怪病呢,感染上了哭死都晚了;还有你那个老板,我是觉得他人品蛮不好,初次见面怎么说也该大度一点,可他竟然一挥袖就故意摔烂我递去的杯子,也是不可深交……”

宁妩聚精会神地听着,也觉得童小言说得好多都在理,就点点脑袋。

但是问题来了——

“我们哪里来钱买大别墅?”

宁妩眼巴巴地望着他说。

童言原本还欲出口的“继续教育”就这样被打断。

她愁苦着表情说,“即便是分期付款的话,首付少说也得一百来万吧,我最近才把钱给夏哥支配了……”

又来一个‘夏哥’……

日了狗,怎么跟野草一样斩都斩不尽!

童言铁青着脸,阴阳怪气地说,“你胆子够狂的呀,身家性命都白白交给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