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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神翻过墙(23)

弯弯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得下不去,半天才吐出串连环三字经。

李天想跟着她进门,还只穿着那条紫色秋裤,冷的直哆嗦。弯弯把身上的羽绒衣扒下来给她,自己跑厕所去换睡衣。

她怕冷惯了,冬天睡衣厚的都能当被子盖,换睡衣就跟圣斗士披圣衣似的积极。

李天想老老实实窝在旧沙发上,拿羽绒衣捂着腿,羡慕的看着她身上臃肿的格子棉衣:“这个暖,哪儿买的?”

弯弯走过去给闹个不停的大宝喂了点吃的,含糊的答定做的。

“哎,定做也得找师傅的吧,给介绍下!”

“……”

“哑巴了你?”

“我就看你不爽,不想告诉你,不行?”

“你丫找揍是不是?”

“怕你?!”

“别揪头发!”

“你还扒我裤子了呢!”

“……”

“……”

两人蛤蟆看青蛙似的对瞪了半天,终于松开手,憋不住笑滚到地板上。

弯弯不小心一脚踹到角落里的大纸箱子上,笑不出来了,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怎么那么没人缘呢,连堵破墙都要离我远去。”

“我不赔你钱了?小气巴拉的!”

“那是周维闵的钱。”

“哈哈,谁叫姐姐我魅力大,这叫美丽的资本,懂不?”

“滚!”

李天想扯扯羽绒衣,重新窝回沙发里:“哎,你喜欢那个姓周的吧?”

弯弯正弯腰捡鸟食,半袋子颗粒全撒脚板上了,连忙找扫把收拾,“呸呸呸,你瞎说什么!”

李天想不阴不阳地乜着眼睛看她,弯弯有点赧颜了:“那个……有这么……明显?”,

李天想翻白眼:“那不叫明显,那叫露骨!”

弯弯瞪她,瞪着瞪着就又想揍她了。

“你放心,我还了他钱就跟他没关系了。”,李天想指指自己上面的天花板,像是指着四楼那一堆堆又旧又乱的乐器,“我跟我的鼓结婚了,鼓就是我男人。等攒够了钱,我流浪去,什么撒哈拉喜马拉雅,全他妈扛着摄像机走上一遍!”

弯弯给她这么高远的理想震慑到,拿手里的鸟食半天没敢往钵子里倒。

李天想哈哈大笑:“骗你的,这年头谁还玩什么个性,我要有钱,第一件事就是把工作给辞了,买个大房子,也包他十七八个男二奶男三奶!”

弯弯一下一下往钵子里倒鸟食,很笃定的说:“你太激进了,会危害社会的。”

大宝跳着脚,连叫了两声“你好!”、“你好!”,谄媚之情溢于言表。

第十五章、准则

医院其实是一个很残忍的地方。出生和死亡同时上演着,谁也不为谁的喜怒所干扰。

一楼这边是妇产科,护士们压根镇压不了这突如其来狂欢——没有办法,产房里新迎来的是一胎三名健康幼儿。

年轻的父亲乐得只会傻笑了,手机握在手上压根不知道接听,一个劲的站起来又坐回椅子上。旁边的家属大声地跟他道喜,半是祝福半是沾喜气。

匆匆经过的住院部李医生也忍不住多瞟了几眼,随即又把脑袋转回去,飞快的踏进电梯按了楼层。

电梯倒是不在乎谁生几个孩子,该工作的时候就工作,该停下的时候就停。红色数字到三楼的时候,进来一个穿深色外套的年轻男子。

高高瘦瘦的样子,脑袋上缠了厚厚一圈纱布,只把双黑眼睛露出来,活脱脱似木乃伊归来。腿脚似乎也有点儿毛病,走起来一摇一摆的。

不对!李医生看明白了,这小子走路同手同脚!

年轻男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头冲他笑了一下。与此同时,也纠正了那个诡异的走路方式。

李医生还是觉得古怪,跟看到非人类似的。

他这站姿可真稳固,两脚叉开,两肩下沉,要是再半蹲下去,简直就是标准的扎马步。

然后,他认出来了——谭章一,本地的小毒瘤之一,居然还没死!

李医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脖子往边上转了转,只拿侧脸对着他。

谭章一显然对自己的毒瘤身份深有体会。李医生一哼,他也慢慢收起了那副谨慎的笑容,安安静静的靠着栏杆站着,表情木然。

过了一会,马步也越收越不明显,似乎是在模仿,又似乎只是想要遮掩下自己在人群中的突兀。

叮咚!叮咚!

电梯里的人越来越多,有医院的工作人员,也有各楼层的患者和家属。谭章一显然还没出名到全国通缉的程度——当然,李医生觉得他完全可以去竞争一下名额的——见他脑袋上裹着纱布,很多人都开始刻意的和病患保持一小段安全距离。

谭章一笑眯眯地道歉,缠着纱布的脸苍白而憔悴,眉眼曲线居然也有点儿柔和与温暖。

切,衣冠禽兽!

李医生可记得他的光荣历史,完全不为表象所迷惑,凌厉的目光直逼青年人罪恶的灵魂。谭章一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也侧过身,拿后脑对着他。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倒是没什么不自然的。

电梯人多地少,本来就挤得不得了。他一动,自然而然擦到旁边小女婴妈妈的胳膊。准妈妈连忙抱着开始哭闹的女儿哄:“哦哦乖,宝宝乖,不哭啊!哦哦哦——”

李医生注意着楼层,眼角同时瞟到谭章一右手动了一下,抬起胳膊在小女婴面请晃动:“小妹妹……”

李医生内心一下子忧国忧民起来——都头破脚残了,居然还不忘猥亵儿童,真是狗改不了□老鼠憋不住打洞!

小女婴不过八九个月大,黑眼睛一眨一眨的,笑起来牙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