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春并不急着走,看着钱不予:"二姐夫,妹夫还有一事请教。"
"你说。"钱不予淡淡的说。
"今日,我在街上看见不少店铺右下角的标识既不是钱家,也不是金家,而是一个转满金钱的碗,那是……"
"那是我和你二姐一起开的店。"不等欧阳春问完,钱不予已然开口。
欧阳春直觉不妥,再三思量后,说:"二姐夫,我知你对二姐情深意重,可她现在毕竟已是厥王的妃子……"说着,欧阳春已大步跨出大厅。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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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欧阳春接到宣召进宫。
对于欧阳春的到来,上邪瞳和金多多出奇的态度一致。
金多多正准备命人去请上邪瞳,上邪瞳已大步跨进关雎宫。
自是一番夫妻恩爱的画面,中午一同用膳时,自是又讲述了一番当日在轩国相遇之事。
欧阳春心有疑惑,到厥国前,金家老爹千叮咛万嘱咐,说二姐早已忘记自己和上邪瞳在轩国的事情,可如今看二姐这样子,却是半点也不曾忘记。
午宴后,上邪瞳心知欧阳春定还会带些金家家长的话,便以要务为由,离了去。
"六妹夫,家里人可好?"
"大家都好,最担心的就是二姐。如今见王对您如此贴心,等我回去禀告后,家里人定然也会欣慰。"说着,他拿出块红藻水玉牌,交给金多多,"这是爹让我交给你的,金家所有店铺下人见玉如见主子。二姐如今失了金家身份,怕有不便,有了这块玉便可随意调动金家资源。"金多多收下红玉,道了句:"爹爹有心了。"
欧阳春笑了一下,既然金多多不曾忘记上邪瞳,便也没必要再提金老爷以为她失忆的事,只继续转述着金家大家长的意思:"另外,娘在我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说二姐如今嫁的不是普通人,须收得小姐脾气,凡是大度点。"
"请娘放心,老二只有分寸。对了,家里怎么派你来的?老五那里随便谁都能把东西捎过来。"
"五姐那里自是人才济济,高手如云,可欧阳毕竟是内家人,若真有什么,还能做点主。加上我又恰懂一点武功,便义不容辞的接下这个任务了。"
金多多笑:"你回去告诉爹娘和姐妹们,我在这里一切都好,请他们不必挂念。"
"是。"欧阳春笑,"欧阳刚进厥国,便听闻王对姐姐宠爱有加,也算觅得好归宿了。"
"既然到了厥国,便多住几日,我派人带你到处逛逛。"
"二姐费心了,如今见得二姐尚好,欧阳还想早点回去。"
"呵呵,也是。你和六妹还新婚燕尔,就被我爹派到这边来给我送东西,想必心里正怪着我这个姐姐吧?"
"欧阳不敢。"欧阳春抱拳道,"若二姐这里没别的事情,待欧阳辞了二姐夫,这就要回去了。"
"王那边,我给他说声便是,不用专门向他辞行。"
欧阳春笑,解释说,"欧阳说的是钱公子。"
NO.57 本王还没试过碧血洗银枪呢!
"你叫他姐夫?"金多多惊异。
"二姐出嫁之前,都是这样叫的,叫惯了一时没改的了口。"欧阳春说。
"当日,我自皇宫直接到的厥国,听闻,不予曾抱着我的灵位,拜了堂?"金多多思量再三,终问出口。
"钱公子……"欧阳春犹豫了一下,"对二姐确实情根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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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邪瞳傍晚过来的时候,欧阳春已经走了。
上邪瞳刚进门,金多多就站了起来,她朝着上邪瞳,盈盈的拜了下去。整套的后妃之礼,跪地,附身:"臣妾端木多多拜见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邪瞳愣了一下,臣妾,王,万岁,拜见,这样的字眼一个接一个刺痛他的心。
从进宫到现在,这是金多多第一次,如此隆重的行跪拜之礼。早在她进宫当日,上邪瞳就已经免了她的朝拜礼仪。
"你我之间,非得如此吗?"上邪瞳艰涩开口。
上邪瞳还未说平身,或者免礼,金多多便依旧跪着,额头抵至地面:"夫是君,妾是臣,君臣之礼无可废,以前是多多逾越了。"
上邪瞳只觉得双颊的肌肉微微颤了下,他上前,想扶起金多多,弯腰,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却迟迟,不曾触碰。
他保持着将扶未扶的动作,金多多则依旧是跪地附身的姿势。
整个场面静腻而诡异,良久,上邪瞳终挺直了身子。
听见衣襟窸窣的声音,金多多的心不由沉了一沉。
虽恨,却也终究,是希望他扶她一把的。
"平身吧。"上邪瞳说。
金多多再次叩首:"谢王。"然后才提着裙裾,款款站了起来。
上邪瞳并不理会金多多,只坐在椅子上,端起宫人奉上的茶,垂眸:"你可知道,你这一举动,代表着什么吗?"
"臣妾知道,王不光是我的夫君,更是君王;臣妾是臣是妾,理应知进退。"
上邪瞳忍,再忍,右手紧紧抓在杯子上:"如此,你便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妃子吗?"
"多多本就只是个普通的妃子,能得到王的眷顾,已是天大的荣幸,多多不敢奢求太多。"
"普通的妃子?我如此对你,你一句普通的妃子就一笔带过了吗?"
上邪瞳笑,他微微仰头,大笑,笑到他自己都觉得眼里有些酸意,这才止住笑,看着金多多:"好,既然你只当自己是普通的妃子,那便是普通的妃嫔吧。从今日起,我便住在这关雎宫,由贵妃侍寝。"
"启禀王,多多身子不适,恐无法侍寝。"金多多低头,垂眸,一副恭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