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咬了下唇,她发现,面对这个怪人,自己完全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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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回乡蛊,丁泽、阿丙、阿甲赶到了一处河滩。
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回乡蛊突然停了下来,就息在河滩上的一块小石头上。若是仔细看,会发现那小石头上有一个干枯的小黑点。但黑点太小了,一般人都注意不到,而且丁泽他们也认不出这个东西。
现下,最引人注目的,是半步之外——那一小瘫已经变成褐色的血迹。
所有人心里同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吁——”
柳木白的马车紧随其后,也赶到了。这一路,柳大人几乎快被颠散架了。
当发现马车停下的时候,他径直掀了帘子就问,“找到了?”
对上阿丙阿丁双双跪地的身影,柳木白的脸色立时白了几分,他转向丁泽,“人呢?”不是说能找到她的吗?
丁泽低头看着地上的小虫,语气低落,“回乡蛊到这处就停了。没见到人。”
柳木白抓着门帘的手青筋暴露,“扶我下去。”他要亲自看看。
阿丙取了轮椅,将柳木白一路推到了回乡蛊停留的地方。
一片乱石之中,柳木白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那块已经变了色的血迹。
虽已变色,但应该时间不长。
“让马舔舔这血。”柳木白说,声音有些发干。
“是,大人。”
阿丁取了一块沾血的小石头,和着随手抓的一把草塞给了一匹马。
那马嚼了两下,咽了下去。
期间,柳木白视线一直紧锁着马的动作,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
突然,马儿四肢一软,倒在了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发出哀鸣的声音,神识还在。
这下,柳木白的脸白了个彻底。
——石曼生的血有麻痹作用……这是她的血。
指尖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抱着最后的侥幸,他看向了丁泽,“什么情况下,回乡蛊会找不到人?”然而,丁泽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三种情况:
一过远,
二解蛊,
三人死……
不过相差一个多时辰,再远又远得到哪去?
石曼生是不可能解蛊隐匿自己下落的。
而第三种……
空气凝滞,静到发寒。
看着丁泽悲伤的神色,柳木白胸口升起了难以言喻的闷痛感觉,“丁小哥,你还没回答我。”他不想放弃,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想放弃。
丁泽说不出那些情况,他说不出一个“死”字,便只能沉默以对。
沉默……
沉默……
沉默的意义不言而喻。
柳木白霎时面如死灰。
——石曼生是在他怀里被掳走的。
——她还被自己下令点了穴道。
——她平日里带在身上的保命蛊毒都是被他拿走的。
……
所有呼吸都压在了胸口,越来越多的压抑,越来越多的害怕,越来越多的绝望。
那块河滩上的血迹在柳木白的眼中放大成了无边无际的红色。
……
“噗——”
河滩的石子上又多了另一处鲜红的血迹。
“大人!”
“大人!”
阿丙、阿丁同时冲向了因为吐血而骤然昏迷的柳木白。
☆、87.八十七
柳木白醒来的时候, 床边, 正有一位随行的大夫在收针, 显然是刚针灸完。
见他醒来,大夫赶忙起身行了个礼, “大人。”
“什么时辰了。”
“刚过午时。”大夫恭敬地回着话。
午时……他从凌晨睡到这个时候了。柳木白有些恍惚地想着。
“扶我起来。”
大夫见状, 赶忙扶他坐起, 并在柳木白身后垫了软垫。
“大人, 您此次是急火攻心,但起因却是思虑过重, 劳累过度,需要多多静养休息。”
柳木白靠上软垫,淡淡瞥了他一眼,“本官知道了, 你退下吧。”
“大人, 你最好还是再多睡会儿……”毕竟是伤了元气的。
大夫还想再叮嘱几句,可柳木白却没有心思听,说出口的话也重了几分。
“出去!”
“……是。”
大夫拿着东西离开了,背对着柳木白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大人这身子, 经不得折腾的。
赶走了大夫, 屋里头只剩了柳木白一人。
平躺在床上, 他有些发愣地看着头顶的床帐,脑中浮现的, 全是那一夜的场景。
他表明了心意, 她不屑一顾。可如今, 在那石滩的血迹面前,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
良久,柳木白开口唤进来了阿丙。
“派人去找石曼生。就算掀了这一方土地,也要把她找出来。”下令的时候,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起伏,就仿若说“给我倒杯水”那样随意。
听到这个命令的阿丙明显有些诧异,“大人?”
“听不懂本官的话吗?”柳木白转头看向他,眼中墨色浓重,“找。石曼生……本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阿丙觉得自家大人有些疯魔,从到了广陵之后就开始变化了。凡是有关石曼生的事情,大人都分外上心,丝毫不见往日的冷静理智。与当初在百里宫杀伐果断的模样判若两人。
丁泽的回乡蛊已经说明石姑娘应该是已经不在了,可大人还要找。就算找回来,也治不了他的双腿了,只是白白浪费时间人力。
其实,阿丙更担心的是——偌大的山林,他们可能连尸骨都找不到。
阿丙离开了,他会去找她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