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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阎罗(175)

刚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柳木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跳停了一拍,闷痛的感觉再次涌起。紧咬牙关,他咽下了喉中血腥。

石曼生……

伸手摸向衣袖,柳木白触到了那几根在地道中,被自己藏在衣服褶子处的几根头发。

柔顺的发丝缠在指尖,莫名让他静了下来。

没关系。柳木白对自己说。

石曼生只是被那怪人藏起来了,只要找出来就是。

区区一个回乡蛊,没道理就能断她生死,没道理的。

一遍一遍这么说着,渐渐地,他也变得越发确信起来。

石曼生是妖女,妖女就该长命百岁,祸害千年。

她是妖女……

~~~~~~~~~~

而这个“遗祸千年”的妖女,正被一个泥土怪人制得死死的。

这个极有可能是某种特殊“人蛊”的泥土怪人,让石曼生充分见识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她真是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好几次,石曼生都确认怪人是睡着了,但只要她走得离这破屋子超过一定距离,立时就会被从地底钻出来的怪人徒手扛回去。

怪人带着她就在这废弃的村子里住着,似乎压根没有离开的意思。期间,他很是心善地,一顿都没饿着她。虽然吃的东西除了馒头,还是馒头。

终于,她忍不住了,“你是不是和我有什么特别联系?就那种能感应的?”不然怎么她一走远,他立刻就知道了,还总是第一时间把她扛回来?

怪人顿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

也许是这两天相处下来,发现这怪人对自己没什么特别恶意,石曼生胆子也大了一些,她走到他面前,蹲着身子和盘坐在地上的怪人平视,很认真地问道,“那是什么样的联系?怎么有的?”

怪人别开脸,不回答。

见状,石曼生蹲身走了几步,转到了另一边,再次对上他的眼睛,“是因为我的血?”她的血对于蛊一类的东西向来有很强的吸引力,怪人疑似人蛊,很有可能。

怪人安静地又转向了另一边。

不回答就当默认,石曼生再接再厉又转到他面前,问出了她最最关心的问题,“你抓了我,有什么打算?以后,会不会放我走?”

听到这句话,怪人总算有了反应,他眯起那双带着媚气眼睛,看上去有点危险?而后毫不犹豫地点了她的穴,咳咳,哑穴。

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你很聒噪。

只能张嘴却吐不出声音的石曼生安静了。

其实,手脚没被封住,她可以自己解穴,但她很担心,自己解了穴后这个怪人会顺便把她手脚也点了。这就是打不过的悲哀。

……

怪人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特地除去嘴巴和下颌的布条。露出尖尖的下巴,很有脆弱的感觉,还有那暗红色的骇人皮肤,然后很是认真地洗手漱口,讲究得紧。

可一连三天,在明明有井水,有柴火的情况下,他愣是没洗过一次澡。

当然,石曼生也没有洗……所以,她现在很烦躁,非常烦躁。

白天的时候,怪人都会去到屋子最靠里的角落,或坐或躺,似乎总是在休息。石曼生注意了几次,他似乎很不喜欢阳光,白天都待在屋子里,只有晚上才偶尔会出去走动走动。

——难不成布条就是为了遮光?

对于怪人,石曼生非常好奇,而且是越来越好奇。那是一种本能的,对于未知事物的好奇。

当天夜里,石曼生早早躺下装作睡觉,耳朵却一直竖着听动静。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怪人给火堆添了点柴,便躺倒了他平日里最喜欢待着的墙角,也睡下了。

石曼生一直在心中默默数数,指尖掐了掐手心,努力保持清醒。

在数到第四千下的时候,她发现怪人的呼吸变轻了——这是睡着了?静静又等了一会儿,怪人的呼吸依旧保持着那种状态。石曼生这才蹑手蹑脚爬了起来,一路踮着脚尖走到了怪人身边。

安静地伏在那处又待了好一会儿,确认他没有醒,她这才装着胆子伸出手,探向了他的脉门。好奇心驱使着石曼生,她就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而把脉是最快的法子。

抿住呼吸,石曼生一点点地探向他。

怪人此时的睡姿是侧躺,两手横抱在胸前,手心向下。要探脉,必须要先小心地把他的手拿出来。其实,怪人双手的颜色比他脸上的红要浅不少,也可能正是这个原因,他才能长期把手露在外头,而不是像脸一样包得严严实实。

轻轻拉住外头那只手的袖子,石曼生向上提了提。人睡觉的时候,姿势本就容易松散,被她这么一拉,还真就把手腕拉出来了。心中一喜,她赶忙就去探脉。

黑暗中,一双眼睛睁了开来……

石曼生的指尖在离怪人脉门仅有几毫的时候,被牢牢捉住了。

捉住她的正是那只袖子还被她提着的手,手心滚烫干燥,他的体温似乎偏高?

对上那双清明十分双眼,石曼生有些尴尬地裂了咧嘴,“我只是……只是觉得……”

憋了半天,她也没找出借口。这个怪人能聪明到吸去她的回乡蛊,就一定能看得出来她刚才的动作就是想探个脉。她只会越解释越假。

就在此时,怪人突然一下坐起了身子,吓得石曼生几乎向后仰倒。好在手还被她捉着,这才稳了身形,呈蹲坐姿势和他面面相觑。

怪人盘腿坐好,直直看着她。

“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个什么情况。我在百里宫还算厉害,所以……”被他过于凌厉的眼神所骇,石曼生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不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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