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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阎罗(187)

寻人的事情他依旧没有拉下, 每天都要看看进展, 在柳夫人面前,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戾气,渐渐的,也就形成了习惯。

队伍在广陵驿站停留了几日,下人们都发现柳大人的身子有了起色,可柳大人的性子变得越发沉默了。他经常会看着一处出神很久,仿佛透过那一花一草就能看到他想见的人。

就在队伍准备再次开拔离开的时候,丁泽来见了柳木白,他要辞行。

“辞行?”柳木白平静地看着他。

“是。”丁泽点头。

“要去哪儿?”

“就留在广陵。”

广陵?是了……这里还有一处石曼生买下的小院,院子里葬着夏近秋。

“也好。”柳木白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丁泽离开了。

看着有些空荡的屋子,柳木白轻轻招了下手,阿丁立时出现在他的身边。

“这些日子,丁泽可有异样?”

“除了到广陵的第一日他出过一次门,后来好像一直没有离开过驿站。”阿丁有些奇怪,怎么大人突然问起丁泽了,之前也没让人特别注意过他。

“嗯。”柳木白点了点头,复又问了句,“他那只灰狐狸呢?”

阿丁愣了一下,“那只狐狸向来被他关在屋里,不大见到。”

“知道了,下去吧。”

“是。大人。”

柳木白靠上椅背,眼中神色有了几丝起伏,两个多月了,石曼生若是活着,按她的脾性,应该会来找丁泽。如今,丁泽突然要辞行,表面上看再平常不过,但会不会就是因为她回来了?

如果是……他决不能打草惊蛇。

如果不是……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这天夜里,柳木白屋里的灯很晚才熄。他又喝了浓浓一碗汤药,才勉强有了睡意。

相思本苦,化念成土。

——石曼生,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

翌日一早,柳木白的队伍离开了广陵,丁泽单独留了下来。而后在石曼生买的那处院子里,他住了将近有半个月时间。

冬月十三这一日,丁泽背对朝阳牵着马,走向了西面的城门。

在城门打开的第一时间,他离开了广陵。

一骑绝尘,快马扬鞭。

沿着官道往西南方向走了约莫两个时辰,丁泽停在了一处土地庙前头。

“在吗?”冲着庙门,他唤了一声。

一个带着帽子、围着头巾的身影探了出来,看上去有些鬼祟,“有人跟着你不?”

“没有。”丁泽肯定地说道。

这处土地庙就是他们的接头点,石曼生已经提前两天来到了此处。听到丁泽的话,她这才放心地走了出来,“那我们走吧。”说完,她绕到庙后头牵出了自己的马。

自从上次见面,她和丁泽已经有半个月没联系了,就是担心会被人发现。今天,丁泽也是再三确认了没人盯梢,这才离开了院子。

一路上更是特意快马加鞭。如果有人跟踪,这般速度下,倘若是还想跟上,就一定会暴露踪迹。

好在风平浪静,一切顺利。

二人骑马走在小路上。

“为什么要回百里宫?”已经从西南千里迢迢到了江南,这次再回去,确实很折腾。

石曼生拉了拉领子,“没办法,我现在身上保命的东西都叫柳大人当年搜去了,得再回去拿一点。”而且,她还要想办法找找关于盘根蛊的事情,若是有机会,她还想去见见鬼医谷的人。当然,梅子倾那边她还有事情要解决。

“这下能说说是怎么回事了吗?”

听丁泽提起,石曼生便笼统说了在山坳里的事情,包括那五人掳她去就是为了解蛊。当然,对于盘根蛊的厉害以及那五人和百里宫的关系,她并没有提及。这是百里宫和梅子倾他们的事,没必要牵扯丁泽。

“那你帮他们解了蛊吗?”

石曼生微微一笑,“当然解了,所以我就被放回来了。”

解了就放人吗?丁泽觉得有些地方听起来很奇怪,还想再问,却被石曼生打断了话头。

“好了,到你了。说说看,为什么会和柳木白在一起?”这是她很不能理解的事情。

丁泽将所有经历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自然也说了她被掳走后的事情,末了忍不住多加了几句,“那个柳大人一直在找你,都瘦得不成人形了。”

柳木白吗?石曼生有些愣神,连丁泽都为他说话了吗?他究竟是做到了什么程度?

她忽然想到了那天夜里柳木白赌誓般说过的话——石曼生!我绝对不会放手!

所以,就算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他也依旧不肯放手吗?

使劲摇了摇脑袋,石曼生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从脑海中移去,挥手扬了马鞭,“我们得快些,下个村子还有些距离。”

“驾!”

…………

当天晚上,石曼生和丁泽歇在了一户农夫家里。

离了大城镇,不是所有地方都有旅店客栈,这样借宿也算平常。

由于石曼生和丁泽不是夫妻。晚上,石曼生和农夫家的两个女儿睡在了一间屋里,丁泽则歇在了厅间用几张板凳搭起来的临时床铺上。不管怎么说,能有睡的地方就很不错了。

骑了一天的马,石曼生腰酸背疼,躺在床上没一会儿睡着了。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

醒来时发现天已经蒙蒙亮,身旁的两个小姑娘依旧睡得很死。石曼生眨眨眼,看了看从窗纸透进来的阳光,暗暗嘀咕:难道她醒得太早了?

蹭了蹭枕头,她本来还想再睡会儿,可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觉得不大对劲——什么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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