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硕“哦”了一声,自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
似是有些心不在焉,连严不严重都没问一句。
霓灵伸手接过,将瓷瓶攥在手心,看他又低头去翻医书,便忍不住问道:“阿洁的解药有眉目了吗?”
张硕黯然摇头。
“那怎么办?”
“不知道,我比你还急。”她听到张硕如是回了她一句。
比她还急?
霓灵笑笑。
若他知道,那日被黑衣人截杀,她同样也受了伤,换句话说,她也同样中了毒,她也同样等他的解药,他还会这样说吗?
那日,巧黛伤得重,而她,只是在打斗的
过程中,被对方的刀划破了一点皮。
所以,她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那日摘香椿的时候,巧黛提内力上树引发毒发。
而她在飞身前去抓住巧黛手臂的那一刻,也同样动了内力。
只不过巧黛的毒发,她和张硕都看到了,而她的毒发,无一人发现而已。
张硕抱巧黛回屋,她跌倒在地。
就是他说“香椿有什么好吃的?你不觉得那味道太冲人吗”那个时候。
见霓灵站在前面许久没有动,张硕又抬起头:“还有事吗?”
霓灵看着他,还一会儿才道:“没有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原本过来,是打算告诉他这一切的。
忽然,她又觉得似乎说与不说,都一样。
而且,一旦让他探脉,肯定就会被识出女儿身。
算了。
她转身,默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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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夜离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睑,微微眯开一条缝的婆娑光影中,入目是男人俊美如俦的容颜。
“凤影墨……”
她含糊呢喃了一声,朝他怀里蹭了蹭,欲找个舒服的姿势再睡,猛地想起什么,一下子清醒过来。
“啊!”
大叫一声,她翻身坐起。
大动作撞到凤影墨的伤口,她听到他闷哼一声。
可她哪里顾得上他这些,发现自己未着片缕,她又大惊失色地滑下被褥。
将自己掩得个严严实实后,才转眸看向凤影墨:“你怎样?”
凤影墨一直保持着只手撑着脑袋,侧身躺在她身边看着她的姿势。
只是脸色微白。
“没事。”他眸光温柔,口气宠溺。
那也是夜离鲜少看到过的样子。
真的,那黑如濯石的凤眸里,一直是深如潭水的遂远,此刻,虽也同样似水,却是春水,让人看上一眼便能化身其中的春水。
他抬手将她额前的一缕发丝顺到耳后,让他们两人的视线更加没有一丝障碍的对接。
屋中烛火已灭,窗外晨曦正露。
熟悉的温暖近在眼前。
那样真实,却又那样似梦。
夜离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竟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恍惚来。
虽然跟这个男人已经有过好几次夫妻之实,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日这样。
像这样,清晨,她在他的怀中醒来。
这种原本是世间最平常的夫妻间最平常的事,对她来说,竟是如此不易和奢侈。
许是见她一直盯着他,却不说话,他低头凑过来,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那种温柔真的让她觉得似乎骨子都要化掉。
“凤影墨……”
她怔怔开口。
“嗯。”
他看着她。
在他黑如琉璃的瞳仁上,她看到了她自己,也只有她。
“我们这样……好吗?”
他们已不是夫妻,却做着夫妻的事。
而且,她的不能见光,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她一直很迷茫。
她也尽量克制着自己。
可是感情就是这世上最让人无奈的东西,不想付出的时候,却情不自禁,想要收回的时候,已无能为力。
男人的大手探进被褥,来到她的胸口。
毕竟她未穿衣服,她以为他又要动手动脚,脸
一热,刚想将他的手按住,却发现他只是点了点她左边的心口。
“你这里,觉得,好吗?”
他一字一句,声音低醇,问她。
夜离一怔,不意他如此。
好吗?
她不知道。
似是也不是真的要她回答,下一刻,他就在被褥下裹了她的手,带着她的手来到自己的胸口,轻轻覆在那处还未好全的伤口上。
夜离一惊,怕牵扯到他疼,想要拿开,却被他紧紧握住不放。
轻轻覆上。
“我觉得,好!”
他如是说。
夜离心跳突突,她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手下他胸腔的震荡,不,那也是他的心跳。
第一次,她发现,两人的在同一个节奏。
夜离失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两人的手还在他的伤口上,连忙轻轻挣了挣,红着脸道:“我知道了。”
男人这才将她的手放开。
睨着她娇羞的样子,却又忍不住凑过来啄上她昨夜被他吮得有些红肿的唇。
熟悉的兰麝气息肆无忌惮地钻入鼻端,夜离心尖一抖,也情不自禁地回吻了他一下。
对于情动中的男女来说,无需撩.拨,无需诱.惑,只需要简简单单的小小回应,就足以燎起漫天大火。
浅尝变成激吻。
两人都粗噶了呼吸。
终究是顾忌着他的伤,在仅存的最后一丝意识也快要被他夺去之前,她伸手推搡着他。
男人皱眉,很不情愿地将她放开。
夜离气喘吁吁。
“你能不能顾顾自己的伤?”
昨夜已经折腾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