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花枝残叶落了不少,菖央害怕伤到手,自是不敢乱动。
等到剪子咔擦的声音戛然而止时,面前瓷瓶内的花仿若变了模样,各样的花束错落有致却又不凌乱,面面俱到的呈现眼前,仿若一幅画卷。
“哇,真好看。”菖央若不是亲眼所见,都该怀疑这些花是不是自己先前亲手摘的了。
施晚昭放下手中的剪子,目光看向菖央露出喜爱的模样,不免想起她先前吃花的傻事,禁不住抿唇忍笑。
这就当是先前戏弄她的赔礼吧。
两人这般说话时,辛太后宫内的王管事穿过廊道走近行礼:“参见女皇陛下,皇后娘娘,老奴是奉太后娘娘之命来请皇后娘娘去颐养宫一趟。”
平日里除却请安,辛太后都忙于掌权朝事,一般是不怎么接见施晚昭。
所以施晚昭下意识的以为是询问关于腹中胎儿一事。
毕竟距离服下子母水将要近三个月,辛太后关切女皇子嗣倒也正常。
施晚昭抬手轻搭在微微隆起的腹前,这里是微微隆起的假象,真要遇太医恐怕需要用些障眼法。
正当施晚昭心思繁杂时,没想身旁的菖央先出声问:“菖央,能去吗?”
王管事摇头应:“太后娘娘只请皇后娘娘一个人去颐养宫。”
“为什么啊?”菖央眼露困惑的说。
“这、老奴就不知情了。”王管事真是有些难以应付过于好奇的新女皇。
施晚昭见王管事如此反应,忽地觉得或许并非查询胎儿一事,否则没有必要避讳菖央才对。
“既然太后的口谕,那这就出发吧。”施晚昭缓缓起身,目光看向显露闷闷不乐的菖央,顾忌王管事等辛太后宫人在旁,只得委婉出声,“陛下,若是觉得无趣,便练会字,待会要看的。”
言下之意,就是待会检查作业。
“哦。”菖央别的没听懂,练字倒是听的清楚,目光看着施姐姐同王管事一道离开庭院,方才悻悻地收回目光。
这方从华容殿乘坐辇车行至颐养宫,施晚昭迈步入内,视线望向这处大修的颐养宫,只见内里富丽堂皇,金银玉器装饰的贵重物件更是随处可见。
辛太后,是个惯会享乐的人。
连带辛太后从前居住的华容殿,依稀还能看出曾经的居住者对于金玉宝石的喜爱。
虽然施晚昭入住华容殿让工匠曾稍加修缮,但是仍旧难掩金碧辉煌的奢侈华贵。
反倒显得身为新皇菖央居住的长生殿有些“寒酸”,大抵是那昏迷不醒的太上皇过去一心沉迷修仙炼丹,所以对于金银珠宝不甚在意吧。
丝竹之音缓缓响起,施晚昭目光看向帘布垂落的庭院,见辛太后正在观赏舞曲。
“施皇后来了。”辛太后主座高处,神态慵懒的出声,“不必行礼,赐席。”
“谢太后恩赐。”施晚昭落座一侧。
琴声悦耳婉转,庭院内花团锦簇,景象分外宜人。
直至一曲落,辛太后才慢悠悠的挥手遣退舞姬,目光看向腹部微微隆起的施皇后询问:“如今胎儿初初成形,一切可还好?”
“劳太后挂念,一切顺遂,并无不妥。”
“那就好啊,现在年轻姑娘都不甚注意,既然有了孩子更该万分小心。”
辛太后视线流转在施皇后娴静淡雅模样,论模样气质自是天人之姿,宋家女怎么都攀比不上,不过论家世背景却是施皇后的弱处。
从前太上皇崇信国师修仙之道,所以在西梁国广修庙宇收教徒,连带国师在西梁国亦威望极高。
不过辛太后并不想让国师风头太盛,所以近些时日颇有冷落心思。
现下太上皇已经在生死边缘,国师也不见有什么灵丹妙药,因此辛太后更是不信这些巫术邪道。
思绪转换之间,辛皇后话锋一转出声:“后宫之中总要添些新人才更热闹,听闻近来女皇夜夜留宿华容殿,甚至连长生殿门都不入,可有此事?”
善妒,可不是一国之母该有的作为,同时极容易为人所攻讦。
话里深意,非同一般。
施晚昭听出弦外之音,便也不否认,淡淡的应:“陛下初入长生殿,心绪不宁难以入睡,方才随臣妾伺候歇息。”
“原是这样啊,那该让太医开些安神助眠的药。”辛太后见施皇后应答如流,丝毫不显畏惧,暗想倒是有执掌后宫母仪天下的风范。
只不过辛太后不太想让施皇后在后宫之中过于强盛,这对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事,便索性直白说:“今日让施皇后前来,主要是为陛下纳妃一事,陛下虽初登基为帝,可后宫之中颇为冷清,本宫欲添设几位妃嫔,施皇后觉得如何?”
单独让和离的宋家女纳妃入宫,实在有些容易引起非议。
所以辛太后索性就多挑了两位,其中有辛家女,赵家女,两人年岁都与菖央相仿。
施晚昭目光看向一幅直言下令姿态的辛太后,心知这并不是商议而是告知罢了。
皇宫内院的事,从来都与前朝同气连枝,辛太后之所以给菖央安排妃子,想来都是因联盟达成交易罢了。
这时候施晚昭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太后言之有理,后宫之中多些人更显热闹,不知哪几位名门闺秀?”
“本宫母家的辛荟,兵部尚书赵家赵斐,以及宋相孙女宋俪。”
施晚昭听到宋俪时,忽地想起菖央未登基前些时日提起联姻的宋家女。
原来宋俪就是那位宋家女啊。
“母后挑的人选自是万中无一,不过这宋相孙女宋俪不是大皇女菖瑰殿下的皇女妃吗?”施晚昭不明白怎么宋俪突然之间想要入宫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