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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靠抽卡活命[穿书](166)

大殿之中没有宫女,更没有内侍,清一色的兵丁。

众人众生相,殿内如同暗潮涌动,这时外面传来了三下钟声。按礼来说,这代表三祭已经完成,可实际上大殿上的官员根本没离开过这一亩三分地。

‘这南王,可真不讲究……’张阁老袖着手暗道。

不讲究的人自有其可怕之处,就比如南王,一概礼仪都省了,却用最快的速度坐上龙椅。无愧是赫南太子的亲孙子。

金阶旁走来一人,百官看似目不斜视,实则都伸长脖子打量,可来人既非司礼官,也非大监,而是个相貌俊美的中年武官。

这武官,大殿上许多人还都认得!

“他不是秦达吗?”

秦达这人不简单啊。

此人不仅是兴华府驻军统领,还曾是赫南太子的亲卫首领。当初赫南太子谋逆败露,降罪的旨意还未传到东曷草原,他便带着千余人的队伍叛出凤翎军,向宫中请罪。

这样的人,竟然还好好地当着官儿,倒是比他的旧主活得自在多了。

他怎么会出现在此时、此地?

众人还来不及细思,就见秦达往御阶前一站,朗声道:“百官恭迎御驾——”

伴随着鸣鞭,一名穿着皇帝常服的青年男子大步上了金台,大马金刀往那儿一坐。

张阁老位列班首,他刚要抬眼打量金台上那位,便被对方的视线扫过,那视线平常,他却莫名被压得低下头去。

他眼角往身后扫,一应同僚无不是战战兢兢低头,不由面容扭曲。

不甘!

但无奈——

枝大于本的局面……结束了啊。

他暗自叹气,恭恭敬敬道:“圣躬万福!”

百官分列东西,面向金台齐声道:“圣躬万福!”礼毕又各自转过身,东西相对而立。

秦达见状满意地点点头,他对金台行一礼后,便退居到御阶旁的丹犀,充当起御前护卫,并不觉得哪里不合适。

大殿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涌动。众人头微微低着,眼神却互相飞来飞去,满脸疑惑。

上头这位到底怎么个意思?

难道这就结束了?这就——登基了?

小皇帝的登基大典可是足足用了大半天呐。

秦凤楼端坐在上头,饶有兴致地瞧着金台下的群臣。他看了半天,终于开了尊口道:“凤翎军以三王的人头来贺朕御极,朕不是个小气的人,愿与众卿同乐。”

众人:“……”

张阁老嘴角抽抽,拢在袖子里的手都气到发抖。

这可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竟有官家与臣子同乐,乐的却是血淋淋的人头……何况那人头可是官家的亲叔叔!他为官做宰大半辈子,服侍了几任皇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混不吝的!

秦凤楼显然并不在意他们的反应,他话音刚落,殿外就有一队凤翎军,为首三人手中捧着简陋的木质托盘,摆着三个黑黢黢的人头。

一股直逼天灵盖的恶臭沿路散开,既像肉腐烂的气味,又带点陈年腌制肉的糠味儿,再加上那狰狞的模样,大殿纷纷响起呕吐声。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为首三人恰好停在张阁老旁边,那味儿冲得老头往后一个倒仰,险些摔倒。

“成何体统……”一旁的钱老尚书扶住他,表情愤懑,然而他对着手持长戟的士兵,也只敢低斥一句罢了。

田力带着人跪在金阶下,仰头看着御座上的男人,对方平静从容地望着他们,就像多年前年轻的太子。

可那人早不在了。

他朗声道:“官家容禀,此乃西靖王秦予陌、南湘王秦予禾,还有北茂王秦予舒的首级,此三人勾结西南蛮夷,以汇贤阁的名义雇佣杀手,屠戮了小青山柳家堡上千条人命,又谋害了苍山剑阁阁主应秀峡以及掌教婵素真人,更兼在西南藏匿兵马,十恶不赦!如今俱以伏诛,只漏网一人——”

大殿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田力细数的罪状震惊,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

“东禹王秦予衡,才是首犯!”

田力抬起头道:“末将请命,愿率军征伐此等大逆不道之狂徒,收复东曷三城,也好以战功为凤翎军正名!”

秦凤楼缓缓道:“准奏。”

一瞬间,澜山城凛冽的风似乎响起在他们耳边,那竟是数十年前屈死的英魂在怒号——若不能带上平反的消息,他们甚至怯于在清明和重阳,朝着东边遥祭一杯素酒……

如今带着凤翎军残部重返东曷的机会,终于来了!

三日后,大军果然开拔。

内城大小官员将坚持带兵出征的新任皇帝送出城,沿途的道路几乎被外城的平头百姓堵住,若不是还有羽林卫苦苦地拦着,凤翎军几乎要寸步难行。

张阁老冷眼旁观,见城中百姓不乏白发苍苍被小辈搀扶而来的,脸上皆是殷殷之情,不由为赫南太子得民心之盛而震惊。谁能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对方依然如同救世的明烛一样受到百姓爱护呢?

对比起来,高祖之后无论是光孝帝还是光赫帝,都如同萤火与日月争辉,不过是……

他赶紧摇摇头,不敢再细想。

“……是赫南太子!”

“长得可真像啊——……”

“太子殿下回来了!”

那声音先还只是小小的感叹,带着犹疑和胆怯,但随着凤翎军飘扬的旗帜拂过眼前,面前走过一排排眼神坚毅,面容悍勇的将士,而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领头将军冲他们微微一笑,那声音便如同涓涓细流汇聚,渐渐爆发出一声呐喊——

“赫南太子万岁!凤翎军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