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孰不可忍!
柳白真险些吐出来。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血液往太阳穴冲,冲得他心脏都要跳出来,什么也想不到了,心里只剩下崩溃。
“滚啊——!!”
他猛地挣扎,也不知从哪里爆发的力量,一瞬间竟然挣脱了摁着他的护卫。
他要走!
随便去哪里,哪怕下一秒死了都要离开!
“性子挺野啊。”中年男人发出黏腻的笑声。
下一秒他被狠狠地摁了回去,砰的一声,隔着几层褥子,砸得他嗑出一嘴巴的血。摁着他颈子的手如同铁钳,颈椎一阵剧痛。
柳白真眼前一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自己竟然短暂地昏了几分钟。
有个人凑在他耳边,逗猫似的,很低很轻地说:“你想不想看看你两个哥哥……他们的皮?”
柳白真发起抖。
他好怕死,也好怕疼。
从小到大他受到最严重的伤,也不过就是食指上一道小小的切口。四年级的时候,学校让做家务,他大胆尝试番茄炒蛋,切第一刀就把手切破了。
然后他跟他爸哭了一个小时,最后得了一个新的篮球。
疼死了,最可怕的还不是疼痛,是看到鲜血一下子从伤口里涌出,仿佛他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从那以后他看到刀就会想到切到手的疼。
郑郡满意地看到青年像小动物似的哆嗦,那双漂亮的杏眼瞪得很大,茫然空洞地望着远处,脸色更白,唇色更红。
他俯身贴在他的背上,伸手拔出一旁护卫的佩刀,用雪亮的刀刃贴着柳白真的脸,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他的脸蛋。
“你哥哥没你好看,所以他们死了。可见人若长得好看,活下去的机会都多一些,你说是不是?”
“跟了我,可好?”
柳白真迟缓地将目光聚焦在刀身上,从上面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狼狈样子。当初他一边逃,一边鄙视原主,还觉得作者俗套。原主怎么人设那么扁平?他除了哭还会什么?
现在他知道了,小白花也想生存啊。
他想起在密道里,面对杀手慢慢逼近,他也曾经想要示弱。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杀手比这老男人长得年轻好看,可本质有什么区别吗?
他不想死,但他也不想再轻易地去示弱。
柳白真的眼前再次出现那张一直无法使用的卡片。
【不符合使用规则,本次点击无效】
【不符合使用规则,本次点击无效】
……
行,就非得逼着他主动找死是吧?
“我放你爹的臭狗屁,”他开口骂道,“老子不愿意!”
郑郡脸上笃定的笑凝固了。
他嗖得沉下脸,几乎要骂出口。
下一刻,他面前软弱的青年却突然艰难地扬起头,用脖颈撞向他左手的长刀,与其同时嘴里喊出他听不懂的话。
“抽抽抽——”
血溅开的那一刹那,白色的雾气烟雾弹似的四散,势不可当将整个床帐内笼罩。
“什么鬼?”
郑郡下意识地抬手挥动,然后他从帐子里飞了出去。
他也不孤独,两个护卫和他一起飞了,
柳白真捂着脖子,指缝里还在淌血,他一边咳一边慌张地摸索伤口,好在喉咙上的上很浅,只是流着血所以看上去很吓人。
因为他在碰到刀刃的前一秒,卡片就开始使用,而白雾出现时,郑郡已经丢了刀。
一只靴子杵在他的脸旁边。
这是一只做工极端精巧的白色靴子,靴底比较薄,从鞋面到鞋帮,不染尘埃。
他转过脸。
看到了另一只靴子。
“小妖精,你偷窥本尊的裙裆做什么?”男声又冷又邪,还懒洋洋的。
柳白真呆滞了。
他缓缓地扭过头,好的,确实只能看到雪白的几层袍子,还有最里头的雪白的长裤。但是裆也不至于……
靴子的主人往后退了两步,他才算看到了人脸。
一个穿着仙子的雪衣,却长着反派脸的男人。这男人看上去是白若离没错,但卡片上的白若离明明一副高贵不可亵玩的模样,怎么会是如此……那啥的样子?
白若离握着生杀予夺,低头看着下方正躺着的“小妖精”。
他眯起眼,想的不是他怎么来到这等地方,而是这人看上去很眼熟。
对,一息之前,他正站在无妄崖边,身后是万丈鬼窟,身前是三十六宗门一共一千二百五十人。这些人要杀他,或者要他主动跳入鬼窟,从此坠入魔道。
三十六小世界从未有过魔道登仙的人,坠入魔道,即为死道。
他不在乎入不入魔,但是杀一场也无妨。
白若离有点不高兴,现在是杀不成了。
生杀予夺与他心意相通,见状发出愤怒的嗡鸣,说好了剑出鞘必见血呢!没有血,它凭啥伺候这大爷!
“肃静!”
白若离不耐烦地呵斥一声,“你看看这人,几两肉几斤血?放干了不够你嘬几口!”
“前辈……”柳白真试图开口。
“闭嘴。”白若离冷冷地看他一眼,只那轻飘飘的一眼,就把青年钉在了原地。
【有血!有血!外面好多血!】
生杀予夺在他脑子里拼命地尖叫,像个小孩一样撒泼打滚。
白若离啧了啧,身影瞬间消失在床帐里。
第22章
“你是什么人?!”
郑郡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喊。
他其实想问白若离到底是人,还是鬼?否则以他的功力怎么会被轻易地掀翻!
地牢外的人听到动静,纷纷拔剑拔刀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