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无雪歪着头看他,这是她第三次问他,他没有一次正面回答,若他还不肯说,越无雪也就不信了。
白鹤轩沉默了会儿,低声说:
“你可记得两年前你去胡域国的边界换马的事?”
越无雪拧了拧眉,那年她新酿了一些酒,便去胡域国和焱国交界的集市那里卖掉,再贩彩染布回来卖,中间赚了一百多两银子,一时间心里欢乐,便去酒肆里听热闹。
边境的酒肆可不比城中的,那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能听得到,看得到,越无雪最爱去那里,从中得到不少商机。
那天她扮成商人的小厮,坐在角落里,乐滋滋地啃烤羊排,听邻桌的人讲最近发生的新鲜事,哪头牛生了三只脚的小羊,又有哪家女人偷|汉子被捉住了,听得更有味,突然有人跌跌撞撞进来,不小心碰到了正要出去的几个壮汉,被壮汉给揪住,非让他跪下去给他把脚上的灰舔干净。
越无雪看不过去,就把正在窗边玩的一个小童叫过来他给他几枚铜板,让他买果子吃,教他在外面大喊,后院走水了……
小童嗓门大,喊得人心惶惶,全都往外涌,那人也趁机走了。
越无雪出来的时候,那人又牵着两匹马站在一边,想卖掉一匹换钱,越无雪想了想,觉得他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就花了五十两,把那价值千金的宝马给买下来了,当然,她还很好心地给那人指了最近的离开集市的路……
“不会是你吧?”
越无雪都记不清那人的样子了,有些尴尬地问他。
白鹤轩笑起来,低声说:
“正是我啊,那时遇到些急事,易容出门,又不能显露武功,盘缠在那里被偷了,总不能让我去偷去抢,这不是我想做的,而且我有两匹马,也不方便行走。”
“你武功这么厉害,怎么会盘缠被偷掉呢?”
越无雪不解地问。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那人是有名的神偷,见我骑着好马,就对我下手了。”
白鹤轩摇头,说得自然大方。
越无雪点头,的确,在那个地方,别说普通的小偷,江湖大偷也常出没,在那里交易从难惹的大户人家偷来的宝贝。不熟悉地方,初来乍到的人,常会吃亏。越无雪也吃过好几次亏,后来才学聪明了,知道怎么把钱藏着最安全。
“你们在说什么?”
阿罗左右看看,一脸疑云。
“说你好能吃。”
越无雪低头,她最爱的烤羊排只有骨头了,顿时就恼了。
“我的羊排,你给我再烤一盘来。”
“哦哦,小王就去,对不起啊,小雪,小王一高兴就吃光了。”
阿罗连忙往外窜,越无雪看着他高大健壮的背影,满脸笑意。
她以为,今后和阿罗在一起,就会快活了!
起码阿罗不会像焱极天一样,打她骂她折磨她……
“我们这是在哪里?”
她拈了烤羊排的盘子里一点碎肉,放到嘴里,一面嚼,一面问白鹤轩。
“在仙河镇。”
“啊?”
越无雪一怔,立刻想到了焱极天就在这里,小心肝猛地悬起,这不是闯进老虎嘴巴里去了吗?
“放心,他已赶回去,不在这里了。”
白鹤轩低声说道,拿出一方叠得整齐的锦帕给她擦额上的汗,脸上的油渍。
越无雪往后仰了仰,有些尴尬,继尔立刻发现他手里的帕子,正是她上回绣了,让他拿去义卖的那一方。
“我自己留着,以你的名义拿了一百两捐了出去,够吗?”
白鹤轩眼睛弯弯,一笑。
他笑起来挺好看,本来就长得好看,若非觉得他深不可测,就冲着他好脾气,越无雪也会表扬他几句,想亲近他。
“没羊排了,猪排可不可以?”
阿罗又回来了,一脸是汗,手里抱着大盘子,里面是香喷喷的烤肉。
“呆子。”
越无雪乐了,嗔怪了一句,招呼他过来坐下,抓了那方帕子给阿罗擦汗。
“你让下人去做啊,你干吗跑进跑出。”
她靠他靠得很近,身上香幽幽的,阿罗的脸一下就红了,连忙抓开她的手,背对她坐着,腰也弯了下去。上回在华庙的时候,他也这样,突然就跑开了。
越无雪有些不解,白鹤轩的脸上却也有了些赧意,转开脸不出声。
越无雪突然明白过来,脸上一红,捂着脸就说:
“你们都出去,我要休息了。”
阿罗跳起来,弓着腰往外跑,白鹤轩也跟着往外走,当然,他不会像阿罗那样冲动,阿罗毕竟是真情流露。
可阿罗跑到一半,又跑回来了,抱着越无雪说:
“小雪,你反正是小王的王妃,你、你就给小王吧……小王真的很喜欢你……”
越无雪猛地瞪大眼睛,脑中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回答。
“那也得三媒六聘,正式拜堂。”
白鹤轩背对着门站着,给她解围。
“可是焱极天不是也没拜堂就……”
越无雪的脸越涨越红,最后狠狠推开阿罗的手,小声说:
“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
“不是,不是……我……我是忍不住了……”
阿罗见她恼怒,立刻就慌了,抬手就打自己的嘴巴,
“小雪你不要生气,是我的错,我该死,你在我心里,就像雪莲一样的,我真不是……”
“你出去吧。”
越无雪勾着头,有些无精打彩。还真让焱极天说中了,哪个男人,最后想的都是这事。
可男人要不想这事,当女人的她,也不也要郁闷了?怎么这么纠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