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素儿的声音柔柔地响起来,像一捧春|水,充满了柔情。
越无雪扭头一看,这女人换了一身素色长裙,发髻上的钗环全取了,只留那朵黄|菊。
其实她长得也不赖,尤其是打扮得这样素净的时候,还真装得像极了温润的大家闺秀。
“谢了。”
白鹤轩淡淡说了一句,把茶接过来,随手往井台上一放,把锦帕放进怀里,从桶里掬水洗脸,又喝了一口。
独孤素儿满脸受伤,低下眼皮,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白将军是不喜素儿泡的茶吗?对了,素儿还酿了桂花酒,您等等。”
见白鹤轩无意理她,她又自己笑了起来,快速说了一句,转身往大帐中跑去。
这勾|引之意,分外明显。
白鹤轩只面无表情,也不看那茶一眼,洗了脸,理了理衣袍,往越雷的大帐中走,走了几步,又扭头看正埋头抱起大米箩的越无雪,折返回来,温和地说:
“大娘,我帮你抱回厨房去。”
越无雪怔了一下,没想到他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白鹤轩微笑一笑,抱着米箩就往前走去了。
“白将军,我自己来就好。”
越无雪跟在他身后,压低声音说。
白鹤轩快速扭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越无雪眨眨眼睛,抬头看他,挤出一脸巴结的笑意,干巴巴地说:
“将军真是好人,还帮老妇搬东西。”
白鹤轩的脸上露出几分茫然,紧接着便自嘲式的一笑,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抱着米箩往前走。
“将军人真好。”
巧儿接过了米箩,乐滋滋地向他道谢,双眼里的桃花光挡也挡不住。
大将军,人高昂挺拔,英俊无双,还没架子,性情温和,这些丫头们全都心悦臣服地迷恋着他。
白鹤轩温和地一笑,走了。
“可乐大娘,你看,白将军就是这样的好人。”
巧儿又夸赞了一句,站在门口,一直等到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有这么好吗?”
越无雪好笑地看着她。
“当然,他最好了,若我能美丽一些就好了,就算是一辈子做他身边的丫头,我也心甘情愿,那就是我的福气。”
巧儿突然就愁眉苦脸起来,完全忘了自己先前还说过人长得丑陋才是福气的话。
越无雪接不上话,干干一笑,努力做事去了。
情人眼里情人好,白鹤轩再好,此时和她已经站在了彼岸两端,有朝一日一定会兵戎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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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
越无雪冻得打了好几个喷嚏,紧紧缩在窝棚角落里,等着闻人暖回来。
他一天未现身,她又担心又紧张,生怕闻人暖在何处和大国师碰上了,又打不过大国师,焱极天说过,闻人暖的武功并不好,只是精通奇门遁甲。
不过,她转念一想,就像武功对手枪,练了十辈子的武功,也抵不上一颗子弹的威力,说不定闻人暖一出手,就把大国师给收拾了呢?
“喂,你起来。”
她正胡思乱想时,突然有人站在窝棚边大声叫了她一声,她抬眸一看,只见一名清秀的丫头正朝她看着。
“姑娘有事吗?”
“素王妃让你过去伺侯。”
丫头冷漠地说了一句,催她起来。
为什么找她?难道认出她了?越无雪不敢放松警惕,闻人暖给她留了防身的武器,一只桃木镯,很符合她现在的身份,可按开机关,就是一柄小手指大小锋利无比的小刀,完全能割断人的喉咙。
她听从吩咐,抱起了一坛酒,顺手摸了颗麻草丸子在手里,以防万一,若独孤素儿真的是认出了她,故意为难她,她就摔了这坛酒,打断灯盏,烧了她的大帐。若独孤素儿只是想找个人折磨一番,她就喂她吃这麻草丸子,让她痒死,没空闲来找她麻烦。
走进大帐,越无雪才知道一切猜测都白搭了,独孤素儿正亲手摆着杯碗,一脸喜色,还特地穿了件单薄的白裙,透出里面翠色的肚兜。
见她进来,独孤素儿拧拧眉,一脸厌恶,一指桌子,轻声说:
“放这里,你站开些。”
叫她来罚站啊?不知道这是深更半夜,适合睡觉的好时光么?
越无雪恨不能现在就割破她的喉咙,她强忍着怒意,站到一边,勾着脑袋等着下面的戏。
“王爷来了。”
丫头匆匆进来禀报,过一会儿,白鹤轩走进了大帐中。
“王爷。”
独孤素儿的脸上顿时春|情显现。
“素王妃,有话直说。”
白鹤轩淡淡地说了一句,冷漠地看着她。
“哦,白将军一路辛苦,素儿只是想请将军喝几杯,来呀,王爷坐下。”
独孤素儿掩唇一笑,随即走了过来,手轻轻地拉他的袖子。
白鹤轩一甩袖子,不悦地说:
“素王妃是不是喝醉了?把本将军认成了晋王?”
“怎么可能呢?将军威武俊朗,素儿一直心心相念,虽然为了活命,做了素王妃,可是一颗真心全在将军身上啊。”
独孤素儿手揪锦帕,捂在胸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哈哈……”
越无雪忍不住就笑了,独孤素儿还真是想把天下男人都变成她的裙下之臣呢!
这一笑,独孤素儿脸都绿了,立刻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看向她。
她不想让身边的婢女来伺侯着,怕白鹤轩突然看中其中某一个,像越无雪这般黑颜丑陋的才放心,哪里这老货居然敢发出如此嘲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