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谁认得那叛|党!”
“你才是叛|党!”
越无雪恼了,这天真的口水都喷她脸上来了!
天真撇撇嘴,又叨叨,
“我说小公子,你也长点心,少得罪他,他要不是护着你,你早死了一百遍了。”
“我得罪他?你没见他要撑死我呢?”
“你还勾搭白将军想逃跑呢!”
天真脱口而出,越无雪一怔,小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
“宫里面哪里有秘密?连渭进宫送了信,这位主子才赶过来伴驾的,你今儿千万要当心。”
天真压低了声音,好心提醒越无雪。
“天真啊,谢谢你。”
越无雪心里一阵感动,落难之时有人关心,雪中送炭的感觉太暖人了!她情不情禁地伸手就去拍天真的手臂,哪知天真立刻就跟被蛇咬了一样,快速躲开,尖叫道:
“别,你别碰洒家!千万别再连累洒家。”
“你……”
越无雪不感动了,气怵怵扭腰走开。
“小公子快吃吧,下雨了。”
侍卫长也在一边好心提醒,大雨落进锅里,会越吃越多的!
越无雪哪里还撑得下,刚刚那样埋头苦吃,只是不想抬头看焱极天那苦瓜样,现在肚皮早撑得无法再装下一粒米,而且粥喝多了,人生第一大急事也出现了!
“呵呵……”
天真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笑。
越无雪无奈,又央求侍卫长带她去找个地方解决大问题,侍卫长无旨,也不敢带她离开,左右为难时,焱极天的旨意来了。
“皇上说,带小公子去帐中伺侯,天真公公继续跪着。”
看着越无雪和侍卫长一起往前走,天真公公的眼中渐渐有了几分怜爱的神色,一直到她走远了,才扭头看着大江中的水,一脸肃默。
王帐中暖融融的,居然有两只大火盆搁在中间。
冰洁出行,所带之物能堆满这王帐,焱极天嘴上不说,可眼中的不悦之色已经浓了。随行御医正在给冰洁诊脉,她方才受了惊吓,动了点胎气,不能立刻坐马车回宫。
“冰洁歇一晚,明早回去吧。”
看着御医开好方子,焱极天起身走近,手掌在冰洁的肩上轻摁了一下。
“皇上,冰洁有罪。”
冰洁怯生生,委屈屈地看着他,焱极天微微笑了笑,在临时搭起的榻沿上坐下。
其实焱极天在这里一天一夜,并未设榻,晚上都是在长椅上稍微眯会儿。
他不睡,百官也不敢睡,全都在外面的雨里淋着,而负责修身河堤的工部官员和工头全都已经被斩首,上上下下二十多人,人头都拿去祭了河神。
“皇上,小公子来了。”
侍卫长在外面低声禀报。
“站着。”
焱极天冷冷说了声。
只要眼睛看不到这对非善类,站就站!越无雪大大方方迎着各色目光,笔挺挺站在帐外,手在小腹上轻揉,白鹤轩的长袍被她拖得全是泥巴。
“呃……”
她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帐内立刻传来焱极天训斥声,
“站远点。”
呵,这里这么吵,偏他能听到她的声音!
越无雪大步往前走了几步,此时天色阴沉沉的,扭头看帐中,灯盏燃着亮光,两道影子投在帐篷上,紧紧相贴着。在人前,帝妃二人一向恩爱,就连冰洁的娘家,焱极天都一直厚待,连渭那种小人都封了侯,果然烂人有烂福。
乌云密布,大雨又快落下,焱极天出了王帐,百官们又开始争执。
越无雪百无聊赖,支着耳朵开始听他们在说什么。
“应该请国师施法驱雨。”
有人提议。越无雪眼角一抽,这蠢货!
“荒谬,国师能施法把水退去吗?臣觉得应该放水救城。”
这是白鹤轩的声音。越无雪抬眼看去,白鹤轩站于人群中,身形挺拔,真正的鹤立鸡群。
“那白将军能挥刀把乌云斩断?放了水,淹了良田百姓,白将军拿什么负责?”
有人反讽,众人一听,集中开始攻击白鹤轩。
听他们争论不休,越无雪实在忍不住了,大声插了句嘴,
“此时还不开堤放水,等着京城被冲成大湖吧,别说良田百姓了,你们一起变乌龟。”
一片静之后,众人都扭头看向越无雪。
越无雪抬高下巴,尽量不让自己逃避。
“小公子言之有理,皇上请当机立断,以小舍保大局。”
白鹤轩立刻上前,一抱拳,对着焱极天朗声说道。
短暂的鸦雀无声之后,焱极天锐利的眼神从百官面前扫过,沉声说道:
“传朕旨意,着白将军带一百精锐,开堤放水,百姓损失由朝廷补偿,若有闪失,白将军便自行了断吧。”
“臣领旨。”
白鹤轩抬眼,深深地看了一眼越无雪,带着人快速离开。
百官都紧跟上去,只有焱极天站着没动,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小公子,若水漫京城,朕就拿你镇江祭天。”
“水冲过来,我还是一死。”
越无雪咧嘴一笑,拎着袍摆往堤坝上走,一手搭在眼前,看着白鹤轩远去的身影。焱极天慢吞吞地跟在她的身后,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一脸冷竣地看着大江对岸。
从大浪上渡河又费时又危险,可是也只有这一个办法,白鹤轩带着侍卫强行渡河,快马加鞭过去,强行疏散百姓,埋下火药……
这个过程极其煎熬,两个时辰过去,眼见着河水已漫过了河堤——焱极天的大掌突然探了过来,用力地抓住了越无雪的手,他的掌心全是汗,身子绷得极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