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念(8)

两个小时后，分发早饭，这次终于有季染的份了。

小姑娘帮季染端过来，看她手都抬不起来，又贴心地喂她吃。

看到她们这边的场景，昨晚对季染动手的女人中一个嗤笑一声，“这么姐妹情深？”

季染在心里翻个白眼，没有作声。

倒是小姑娘端着碗的手狠狠抖了一下，差点把粥撒出来。

季染知道这个时候的安慰格外苍白无力，但还是没忍住开口，“别怕。”

小姑娘声音细若蚊足，“我不怕。”

不知道是不是沐少渊大发慈悲，一整个白天都没有人再对季染动手。

女狱警也过来巡查几次，每次都目光冰冷地从季染身上掠过，像是在确认她是否还活着。

连着两顿饭都是小姑娘喂她吃的，季染感动得不行，“等我出去，一定给你请个好律师。”

不为别的，就为了这点难得的善意。

小姑娘看着地面摇头，“很贵的，不用麻烦的。”

“不贵。”季染抓住她的手腕。

跟人心比起来，一点律师费算什么。

沐夫人答应给她的五千万，她还没忘呢。

不过，她得在这个月之内结婚……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季染身上盖着小姑娘的外套，很快就进入梦乡。

却又被一阵叫骂声吵醒。

季染一睁开眼，就见昨天那几个女人围成一圈打人。

被打的那个，竟然是白天照顾她的小姑娘！

季染挣扎着坐起来，想都不想就扑过去，声嘶力竭地问，“你们凭什么打人？！”

离她最近的女人一抬手，就把季染甩开，“贱货，挨打没够是吧？”

“有什么事冲我来！”季染看小姑娘鼻青脸肿的样子，心好像被一双大手撕碎，疼得她喘不过气。

“谁让她犯贱非要献爱心，我们看她碍眼，都是犯人，装什么善良啊？”

为首的那个说完，瞪着季染吼道，“你才是害她挨打的人，别用那个眼神看我们！”

一句话把季染吼醒，季染蓦然停住所有动作，一大颗眼泪滚落下来。

还是……沐少渊的意思吗？

第12章 不怕死

昨天挨打挨饿，季染都不曾感觉到的绝望，在这一刻涌入四肢百骸，像冷水一样将她紧紧包围，无法挣脱。

知道真相的季染石化在原地，女人随便一推她就瘫倒，像个木头人一样。

照顾季染的小姑娘甚至还在安慰她，“没事的姐，我没事……”

“贱骨头，这个时候还想着别人呢？”一身社会气息的女人一脚踹在小姑娘胸口上，力道没收住。

“咚”的一声，整个房间都听得到。

下一秒，“哗啦”一声，小姑娘吐出一大口鲜血。

满地都是触目惊心的红。

殴打她的那几个女人知道过火了，迅速夹起尾巴，在狱警过来之前逃离第一现场，像老鼠一样缩在墙角。

季染从地上迅速爬起来，看着吐了一大口血的小姑娘，手足无措，“你怎么样？哪里痛？别怕，别怕，我叫狱警过来啊！”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很怕。

眼泪从眼睛里跑出来，向其他人宣告她的无助和绝望。

季染用手背胡乱擦了下眼泪，赶忙去门口喊人。

“来人啊！狱警！狱警！这里有人受伤了！”

她的声音很大，两侧的房间都能听见。

又是半夜，很快就吵醒许多犯人，叫骂声很快从两侧传来。

唯独季染不怕死，继续大声呼唤：“狱警！我这里有人受伤了，麻烦你们带她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狱警一看是季染，本来就不耐烦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善。

上面打过招呼了，这个女人得罪了大佬，不能让她好过。

这就是一个送上门的为难她的机会。

女狱警连冷笑都没有，目光冰冷像看蝼蚁一般。

“你以为这是你家？想去医院就去医院？”

“可是她真的病得很严重！”季染顾不得她语气里的讽刺，一脸焦急地恳求，“如果你们不带她去医院，她真的会死的！”

“知道夸大其词的后果是什么吗？”女狱警甚至都懒得走过来往里看一眼，隔着两个房间的距离，她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求助不成，季染终于意识到在这个地方，她真的孤立无援了。

她回过头，跑到小姑娘身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焦急地问，“你怎么样？”

“姐，别费力气了。”小姑娘气若游丝地跟季染说，“她们不会送我去医院的。”

“你还能坚持吗？”季染看她苍白如纸的脸，眼泪直掉，“我一定会想办法送你去医院的。”

事情因她而起，她一定会负责的。

“我没事。”小姑娘从嘴角扯出一抹让人揪心的笑容，“姐，你别担心，我就是困了，睡一觉就好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听不清。

季染心一紧，立马大声说道，“你不能睡！别睡！”

小姑娘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季染，语气委屈，“可是我真的很困了……”

说完，眼睛闭上，彻底昏睡过去。

季染看她这幅样子，吓得魂都丢了，颤抖着手指伸到她鼻子下面去探，在探到呼吸后，才狠狠松了口气。

黑夜从来没这样漫长过。

小姑娘的头就枕在她的腿上，后半夜突然开始发热。

季染一直没睡，感受到小姑娘额头上烫手的触感后，又是一阵揪心。

第13章 保释

季染像是忘了女狱警的冷漠，再次扑到门口去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