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皇朝医女(10)

林一豆见她回来,哀嚎道:“姑奶奶,你是去拿包子还是去做包子,我快饿晕了。”

子蕊嫌恶的看着他,把布包里的包子塞给他:“给你给你,平时没东西吃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饿。”

林一豆笑着,啃着包子问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半路碰到主上了,就随便聊了下。”

“咳咳。”林一豆猛咳了几声,捶着心口说道,“你跟主上聊天?随便聊了下?”他摇头道,“不可能,主上虽然赏罚分明,但是很难亲近,有一次我远远见到主上,跪在地上都浑身哆嗦。”

子蕊也拿过一个包子,奇怪道:“我倒觉得他很随和,而且跟他说过的话他都会去思量,做的也特别快。”她想了想,眼睛一亮,“我知道了,这叫雷厉风行。”

林一豆狐疑的盯着她,问道:“今早那告示上的事,该不会就是你向主上提的吧?”

子蕊挠着脑袋,略微羞涩的说道:“我本来没打算告诉你这件事的,既然你说起了,那我也只好承认了。”

话刚说完,林一豆已低声嚷了起来:“宋子蕊,你的脑袋是不是被驴子踢了!你向主上说这种事做什么!”

子蕊顿感委屈,也回击道:“我向主上说实情也错了吗?我知道我那些话害死了三条人命,但是这也不能……”

“重点不是这个。”林一豆见她声音大了起来,忙将她拉回屋内,说道,“宫里不太平的事多得去了,你管了一件事,其他人不会感谢你,只会认为你是个爱邀功的小人,以后处处防范你,生怕被你抓到一点把柄。就算是以后你出了什么事,曾经被你帮过的人,也不会出来替你说好话。总之就是一句话,宫内行走,沉默就好。”

子蕊忍不住又嚷道:“这是什么破道理,我不稀罕他们感激我,可是难道见到乌烟瘴气的事也不能说了吗?这样的话,大家一起被淹没的真相埋起来就开心了吗?”

“宁可大家一起沉船,不能一人独揽船桨,也不能一人逃生。”林一豆伸手比划了一下,“我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你才是蚂蚱。”子蕊呸了他一口,“我不稀罕他们感谢我,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也不会指望他们为我说好话。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林一豆看了她许久,眼圈已有些红,说道:“你这种性格,在宫里会很难活下去。我的师傅,就是因为被卷进宫里的纷争白白送了命。他临死前对我说,在宫里,少说话,多做事,主子的事通通不要理。”

子蕊默了默,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向来不会安慰人,只好点点头:“嗯。”她又笑道,“我会好好活到出宫那一天的。”

林一豆却是叹了口气,说道:“还有,不要跟主上走得太近。虽然没听过你和主上聊什么,但是和君王走得太近,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子蕊看着他,说道:“豆子,你每次教训我的时候,就好像是五十岁的老太监。”

林一豆脸上一抽,字字道:“我叫林一豆,不叫豆子。还有,我只比你大两岁,更不是太监!”

子蕊哈哈笑着,忽然顿了下来,眨了眨眼说道:“你不是太监?”

林一豆忍无可忍道:“谁告诉你药童是太监的!”见她没有一点开玩笑的神态,才耐着性子说道,“御药房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太监,表现出色的药童,可以升为御医。”

子蕊感兴趣道:“那药娘呢?”

“自古还没有出现过女御医。”林一豆又瞥了她一眼,“而且以你的性子,不适合做大夫。”

子蕊瞪大了眼:“我哪里不适合了?”她鼓着两腮气道,“我一定会比你更早做上御医,做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女御医!”

他正摇着头,手指已经被她拿起:“天地为证,手指为印。”子蕊念叨完,拍了拍手说道,“明天开始我会努力看医术学习医术的。”

林一豆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是明天,而不是今晚开始?”

“因为我现在困了。”

林一豆睁大了眼,就见她人已蜷在了椅子里,打了个哈欠说道:“麽麽来巡逻的时候记得叫醒我。”

他摇摇头,她这副模样,就算是三年后出宫,她也做不了御医,能懂得治疗邪风病痛就已经很不错了。三年,想必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年,现在她还是个小姑娘,过了两年,两人再一块这样守夜,就要遭人闲话了。

只不过跟她一起,虽然偶尔要受些惊吓,但是开心的时候也不少。

正想着,子蕊的呼吸声已经均匀了。他看了一眼,回桌上拿了本医书,继续翻看。

寂静的夜,只听到细细的风声。子蕊酣睡着,在梦中又见到了姐姐,两人在宽阔的草地上放纸鸢,姐姐笑靥如花,从未见她如此开心过。那时候还很小吧,因为手上拿着的线筒特别大。她一边跑着,一边欢叫,脚下突然不知被什么绊倒,重重摔在地上。再起身时,姐姐已紧紧抱住自己,颤声道:“不要哭,姐姐还在,姐姐还在。”

她从姐姐怀中挣开往外看去,只见狼烟四起,尸横遍野。

是谁在叫她,叫得那般悲凉,那般痛彻心扉……

☆、第九章 宫闱惊心(一)

不知是受梦的影响,还是半夜着了凉,子蕊当差完了,回房睡觉时只觉得身子又冷又热,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等她再醒来时,喉中干渴。起身倒了杯水喝,茶水撕喉,疼得她直哆嗦。

同房的宫女回来时,见她裹着棉被,推了推她笑道:“哎,这大伏天你怎么盖着棉被,该不会是躲在里面哭吧。”

推了两下不见她回答,心里觉得不妥,问道:“子蕊?你不是病了吧?”说完伸手去摸她额头,刚碰到便缩了回来,“烫死人了。”

子蕊听着她们哄闹着出去,好像听到有人说要给她拿药,又好像没有。她一进宫就当晚差,还没来得及跟她们好好说过话,交情也只是住在一起罢了。她蜷缩在被窝中,越发想念家里。

每当她病了,娘亲都会彻夜守着自己。那时候她还任性的不让娘亲走,抓着她的手才能入睡。姐姐责备自己的时候就哑着嗓子骂她不疼爱自己。其实最不懂得疼惜人的,是她自己。

“姐姐。”她念叨了一声,好像听见有人应了一声,额上也微凉。她缓缓睁开眼,就真的看到宋安然坐在一旁,手摊在自己的额头上,姐姐的手在这夏日中也是冰凉的。

宋安然见她醒了,眼神迷糊,说道:“路上见到其他宫女,说你病了,我趁着午休,过来看下。你这是邪风,根据新的宫规,会传染的疾病需出宫修养。待会会有人送你回去,你忍耐下。”刚说完,便见她咧嘴笑了笑,不禁皱眉说道,“已经病到神志不清了么。”

子蕊心里想自己清醒的很,干笑道:“可以回家了。”

宋安然愣了片刻,点头道:“嗯。”

子蕊握着她的手,安然入睡。

也不知是新宫规刚颁布,掌事的人还不太熟悉,亦或是出宫的流程太复杂,等子蕊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当耳边传来娘亲的声音,自己床上熟悉的味道时,她已觉得自己好了大半。

这的确是她觉得而已。

送回家里的第二天,全身冒出了数十个红肿的痘子,大夫过来一看,才确诊为水痘。

水痘易留疤痕,所幸在家中被照顾得当,吃喝都有人管着,药也按时喝,倒没有会留疤痕的迹象。

子蕊坐在阴凉处看着花园里的草木,离开王宫越久,她就越不想回去,算下来她已经离宫十天了。这十天在家好似胖了许多,脸色也越发红润,如果再住一个月,一定是脱胎换骨了。

正想着最好这痘慢点儿消褪,眼前的风景已经被挡住了,她抬头看去,见了宋安然,撇了撇嘴:“不要挡着我看花草。”

上一篇: 反派真绝色 下一篇: 教主,你又变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