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自然是比天高的,但总有甘愿为支拊炬的人,茶陵王第一个买下了她。
——或许从今以后,她当真是茶陵王的人了。
“什么啊,你知道了啊。”岚珊开始轻笑,针一般扎进他的眼睛,“这么冲动,不似平日里的子兮啊。”
他几乎粗暴地将她从椅上拽起,紫檀木琴铿锵砸落,一步步把她逼到墙角上。
“你怎么能这般作践自己,”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咬牙,“打扮成这样,就为了去取悦那个王爷?”
“那是子兮这般想的,我不是。”她依旧甜美微笑,迷离的勾人心魄,“反正是玩,既然是艺妓的角色,也是玩真的好。”
“……你这是玩?和男人上床是玩?”他冷笑一声,“岚珊,你似乎高估你自己了。”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她终于敛了微笑,清清铮铮地迎上他冰凉的目光,“子兮,这与你无关,你放手。”
他定定地看着她,少顷,退开俩步,松开了。
她刚才在说什么?
“子兮,不要以为你占了我的身子,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可以,为什么别人不可以?”她轻轻搓揉着被他捏靑的手腕,甩了甩袖,绕过他拾起断琴,“茶陵王也快到了,你走罢。”
子兮静静地注视她,然后,深深吸气,是自己平静下来。
可他做不到,内心里不知压抑了多少年的火几欲喷薄而出。
可她还在挑拨他的理智,坐于梳妆台前描唇画眉。
“你心里没有什么可愧疚的,我不是良家闺女,不需要因为一夜而逼着你我成亲。也莫胡思乱想,四公主指定要你,锦秀前程摆在你面前,别一把火烧了它。”
她的声音很淡,房内一时间静了下来。
仿佛只听得见呼吸声。
男子垂下黑眸,走到门前,又回望了一眼。
她背着他,一个人静静坐着的模样,美而清寂
“你就这般想证明么。”
他又折回来,从后面轻轻抱住她。
“想证明,那一夜自己是无所谓,清白之身被夺去了也无所谓,你可以依旧笑傲桑田,你不要事态脱离自己的控制。岚珊,你真的很傻,你要我不去在意,你不想让我愧疚,你不想让我在四公主面前因你而踌躇,你不想阻碍我前途,你说便是,我听你的……不必用这种方法来告诉我,你不要这样糟蹋自己,当我求你,岚珊……”
他蓦地把她抱起来,调换了位置,他坐在椅上,而她却被他抱坐在身上。子兮没有再去在意她的表情,扣着她的肩膀去吻她诱人红艳的唇,刚刚触到,她的头便惊惧的向后仰,他看到她完美洁白的面具,裂开了一条缝。
明眸中有短暂的一丝慌乱。
“……子兮,不要逼我出手。”她垂了眼,嘴唇动了动。子兮不动声色地注视她,抱紧了,俯首,贪婪地品舐着她唇舌间芬芳的味道。
湿热柔软的甜,仿佛一个梦。
她几乎被他吻得窒息,当他的唇短暂抽离时她只顾着救生一般地喘息。
“看,岚珊,你连如何亲吻都不知晓,如何去取悦男人?”
他轻哑地在她耳边呢喃,柔柔地舔吻她玲珑的耳垂。
“……子兮……别这样……”她声音软了,低低颤抖着。
“你知道么……我很羡慕四公主……真的。”再一次缱绻于她唇间,深深地抱紧她,她细细的□,引来了更深的辗转亲吻,灼热的温度在口腔间化开,缠绵地燃烧成一片。
“四公主她……很勇敢呢,哈,我更像一个懦夫……”
情到深处,她感到身子蓦地一轻,朦胧间,他竟抱起她向床榻走去。
“……等等,别——”
一记轻吻,挑断了话头。罗衫尽解,裙裾款款而落,撩起红尘一室的旖旎芬芳。
“岚儿,其实你不必这般一直勉强自己的。”
[拾贰]
一直认为有些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可能是自己无从改变的原因罢。
她一直认为,他与千百年来所收养的男孩那样,她知道她的美她的媚,她知道如何让他们恋上她,她知道点到为止的调戏与关心。他们终究会明白,她是他们年少时可遇而不可求的一个美好的梦。
她是不可以拿来相爱的。
那些人,长大之后会找到最终属于自己的伴侣,他们仰慕她,思念她,爱戴她,亦或是憎恨她,讨厌她,全部全部成为回忆。
她所要的,只是他们把她放进思念里,她因此而活。她可以活很久很久,如此这般,不亏欠于人。
她不敢奢求再多了。
火云初布。迟迟永日炎暑。
浓阴高树。黄鹂叶底,羽毛学整,方调娇语。
薰风时渐动,峻阁池塘,芰荷争吐。
画梁紫燕,对对衔泥,飞来又去。
想佳期、容易成辜负。
共人人、同上画楼斟香醑。
恨花无主。卧象床犀枕,成何情绪。
有时魂梦断,半窗残月,透帘穿户。
去年今夜,扇儿扇我,情人何处。
她用珍藏的窖子酒灌醉了茶陵王,这位王爷在百合让姑娘厢房内的千金之夜,便是在酣睡中度过的。房内只点了一支蜡,晕黄的光,跳跃的火焰。她坐于一旁,轻轻抚琴,抚到一半,便觉得厌了,理了衣裳开门,叫来了老鸨。
“我先行了,这几日我不再来,妈妈你好生照顾镜花阁。”
老鸨见她已换了身清淡的衣裳,穿戴整齐,微诧,“阁主,那王爷……”
“你便说我已先于他醒来,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她淡淡一笑,摸了锭银给她,“王爷他不会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