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148)
幻境内道路太多,他总是在走错,朝左还是朝右,迷雾蒙蒙,不知前方。
凌翌还听到了同一个声音,一开始像是低语,以后那个声音变得清晰,贴着他耳边告诉他,要不要去慈悲天山看一看。
声音阴沉沉的,很像一个熟人的声音。
嘴角带笑,低哄如诱骗。
“再往前走走。”
“不如去慈悲天山看一看。”
未知与迷茫交杂,凌翌发现自己在走神,越走神,脚步也开始不停他的话,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忽然他肩上落了只手,极其用力地把他扯了回去,力道不由分说。
“你魂还在,就屏住你的心声。”
“没本事来什么深处,没见过比你更麻烦的人。”
凌翌还没来得及靠近,一股强悍的灵流席卷而来,身体失重,堪堪站不住脚跟。
他被灵流提到了半空,悬起着,半颗心也被吊起。
突如其来的灵流越缠越紧,凌翌几乎无法呼吸。
冷风扑面而来,他看不见,也知道自己落在对面的视线里,沉着压抑的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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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蛊准备!
第86章 卷二就和哄道侣一样
谢危楼是行伍出身的人,从来都拿那道严苛的规矩约束自己,却从来没有这样对待凌翌。
营帐内,这两人颇有威望。
空旷的场地上,先是传来了男子威喝声:“站在这儿!”
凌翌不肯站,他抱着臂膀,左右晃了两下,冷淡道:“我不站。”
谢危楼扫了他眼,利落地撩起营帐,帘帐开合,朝里面走去,连影子都不留在帐上,只有果断的声音从营帐内透出:“那你就别进来。”
周围人纷纷抬头。
凌翌攥着臂膀,咬着牙,他站在营帐前,视线长长地停留在营帐前。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背过身离开。
无人知道他们为什么又吵架。
这对人的关系从来很好,同进同出,吵吵闹闹也是不过一盏茶的工夫。
凌翌知道吵架的理由无非是他自己胆子太大。
谢危楼总是担心他陷入险境。
刚才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极其危险。但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也不想去见任何人,四周荒野茫茫,足下不知前路,一个人在温差骤变的夜里走了很久,腰上的灵流缠得太紧,仍有束缚。
月出天山,他坐着悬崖的边缘,底下深不见底,冒上如泣如诉的风声。
寒风四面而来,不断朝凌翌卷去冷意,他裹紧身上的衣服,身下衣摆又被风声吹得猎猎。
他一个人在这里坐了很久,回想起古战场所见的种种,像是陷入一场诡异的噩梦。
是谢危楼终止了那场梦境。
凌翌低下头,突然间,他想起来,之前他们有一次吵架也是这样的,在几年前他们也大吵过一架。
他不高兴就喜欢一个人待着。
高耸的悬崖峭壁上,凌翌独自坐着,手里做出一排傀儡人陪他,到后来,傀儡人的灵流用尽,满地荒草飘摇,身上很冷了,也想不到回去。
弯月如钩,月辉清冷。
凌翌记得谢危楼也从住处出来找他。
他一回头,就撞上了对方的视线,只是看见了谢危楼的瞬间,对方眼底完全敛去冷意,面色很板正,总有一股无可奈何的意味。
悬崖上,凌翌闲散地坐着,谢危楼朝他伸出手,掌心朝上,缓缓递来,只等他握上,“凌翌,回去吧。”
今夜无人找他,崖底下的风声不断,拂来满是透骨的凉。
凌翌收神,起身后拍了拍身后的薄灰。
边塞物资匮乏,完全没有什么让人喜悦的东西。
杂草间有一朵被风飘摇的花,凌翌从悬崖上摘下了那朵洁白的灵花,又在乾坤袖里翻找了会儿,有模有样地找出了绣着莲花暗纹的丝带。
凌翌嘴角勉强勾起,想笑,似乎又笑不起来。
他想到了和谢危楼面对面的样子。
凌翌又想,无论什么时候,谢危楼好像都会这样义无反顾地找他。无论他如何造作,身后总有这个人在守着他。
他在外门倒了八辈子霉,纵观那些浩如烟海的往事里,只有这样一个人,一直一直在陪着他。
看他哭,看他笑,走过最糟糕的风雨路。
错与对,真的很重要么。
遇到真的令他珍惜的人,低个头也没什么不能。
夜里,凌翌站在谢危楼帘帐前,徘徊在门前。
修长的影子在月下左右晃动,他抬起手,竟想不到怎么掀开那道帘帐。掌下黑影在营帐前拉得很长,他靠近又分离,最后,咳嗽了两声。
“谢危楼。”凌翌抬头望天,这样没话找话是真的很尴尬。
营地内无人,四下只有风声,那种尴尬的感觉蔓延,好像有千万人都在看着他对谢危楼致歉。
凌翌咬了咬牙,闭上眼,一鼓作气道:“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给你看个好玩的。”
营帐内无人应答。
话既然开了口,那股难堪的思绪消磨了大半,凌翌装作若无其事,继续道:“你不想看,我就放营帐门口了。我可没有随手给你准备,真不想看,也别丢了。”
凌翌在风中收起手,躬身给那株绑了丝带和信笺的花找了个好点的地方,他没有回头看,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卡得他很不舒服。
心里头突然挖去一大块。
再回去时,他难免又想到,这不是和哄他道侣一样了。
谢危楼还挺难哄的。
凌翌扯了扯嘴角,算了,难哄就难哄吧。
凌翌又不想真的让自己不开心,他走了会儿,暂时让自己放下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一遍遍地想,他将来是要做上面的那人,哄一哄谢危楼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