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149)
做人不能尽占便宜,要讲道理,还得讲义气不是。
凌翌笑了笑。
营帐上的影子远去,谢危楼抬头,烛火跳动,照亮了他的半张面庞,刚才他不是没听到声音,听到第二句话,只是转头的间隙,营帐上的影子已然远去。
谢危楼面色很沉,揉过眉心,他起身,撩开帘帐。
他视线偏移,望见系在带子上的信件。
他躬身,低下头,拾了起来,展信一行行地看下去,红蕊的花在风中飘摇,色如透明,瓣丝近乎皎洁。
良久,谢危楼定了定神,颦眉叹了一声。
争执没有意义,只会两败俱伤。
他也没有想过通过这种行为成为赢家。
次日,古战场的事暂告一段落,营地要从边塞搬走,车马往来,白色的营帐拆卸,吆喝声从边塞发出。
凌翌推开营帐,柔软的花瓣蔓延过了他的足踝,他凝神看去,竟是他昨天给谢危楼采的花。瓣丝透明,竟聚成满满的一束,落在营帐边。
涂山原“呀”地叫了一声,四下张望道:“这是谁送你的?”
凌翌抬头,看向谢危楼的方向。
谢危楼抖了抖手里的白帐。
凌翌视线定格,落在满车的物件上,所有的物件装在木柜里,罗列得整整齐齐。再细看,竟是谢危楼都提前帮他收拾好了。
涂山原还在身边叭叭。
凌翌收回视线,抱起那束花,他和涂山原躺回牛车上,看向淡如烟灰的天际,风声在耳边拂过,从指节上看过去的天很高。
他心情稍好了些。
“白玉京要是能从外门入内,可就了不得了。”
“下回古战场能杀那么多人,你也能上白玉京。”
古战场内,他和谢危楼砍杀的怨灵尤其地多。
凌翌也没想过这个数量会那么夸张,多到是所有人加起来的十倍。他身上好像还能闻到鼻尖的血腥味,心绪压抑了很久,难得有了一件让他高兴的事。
白玉京内门很多人的修为也没他和谢危楼突破得那么快。
陆文竺知道了他能再去内门大概是要被气死。
凌翌放下手,笑了声。
他算过怎么从白玉京去慈悲天山,既是流放地,他没有理由无从求请,想重新见到他家人,还得再上一趟殿前。
凌翌笑完,又叹了一声,他不知道自己的来路和去处在哪里,眼下所有的一切都和他年少时所想背道而驰。
年少时,他只想争先,成人了,他竟只想到每一天如何活下去。
求生就像在夹缝里生存。
时也,命也。
终究无可奈何。
他大可以不这么累,但他又觉得不能。
苍穹高阔,凌翌又回想起了少年时读过的一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哎哟。”
“前面的能不能看点路啊。”
“谁翻车了?”
牛车颠簸了下,凌翌背后手里,颠了下,猛然收神,朝左侧看去,一眼看到了同样望着他的谢危楼,好像从一开始谢危楼就一直一直在看着他。
那股横着的气突然隐去。
吵吵闹闹的声音慢慢远去,所有的一切入了凌翌的眼。坐在马车上的谢危楼坐得正而端庄,视线坚定,彻底定格在了凌翌的记忆里。
他在自强不息。
他在摸爬滚打,自强不息的同时,还有人陪他一起在泥水里滚过。
凌翌回到了外门的住所,虽然他和谢危楼吵的那一场架还挺狠,稍见缓和之后,白日多了件教狐狸的事,事情变得好相处起来。
古战场带来的报酬很丰厚。
凌翌手里又多出了灵石,他觉得自己上辈子大概真的是一只孔雀,否则他干嘛像鸟一样,喜欢把居所收拾舒服,还得好好装饰一番。
两人住的居所不大,凌翌在门后面种下大片的幽兰花,种了满园,花香四溢,满目皎洁,如同一片绰约的花海。
他重新换了床舒服些的被褥,敞开屋子的门和窗,让那间狭小的房间照入大片的日光。
涂山原经常会找凌翌玩,它变成狐狸的灵体之后很少被人关注,他跑动时白尾摇曳,目光狭长,变成少年的样子灵动可爱。
“小凌。”
他经常用狐狸的样子扑到凌翌的怀里,又变成少年模样,一起在草地上打滚。
外门也有很多人会谈论眼下的生活和修道,但人因境界分三六九等。
涂山原只喜欢听凌翌说的那些话,可能本身这就是个很正的人,和他相处在一起,就好像被照入了无数的日光。
“水系的法咒你加个符箓,结冰了,你还能拿它去扎人屁股。”
“好厉害,你是怎么想到的?”涂山原果决道,“我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凌翌还在没谱地说着,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他,他先是愣了神,沉默片刻后道:“你干吗做我这样的人?”
涂山原用尾巴紧紧缠着他:“就是很想。”
凌翌勾起嘴角,开玩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情。你干吗做我,做自己不就好了。”
“再说,你能学我,为什么不学谢危楼?”
谢危楼。
这三个字凌翌有好几天没轻轻松松提起过了,真讲到谢危楼,舌头有些捋不平。
这段时间他们都没好好说过话,就像还在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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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谢凌当众吵架都像是在秀恩爱。
第87章 卷二怎么才算喜欢
怀里的涂山原转过狐狸尾巴,毛绒绒的尾端撩到了凌翌的指尖,微微的痒,小狐狸言辞天真,还在絮絮叨叨:“你和他到底算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