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155)
空气在肺腑间消失,所幸镜花水月又不像烟草一样难闻。
凌翌闭上眼睛,覆着谢危楼手背,空气流动,思绪和夜雾一样,短暂的停止后,势不可当地卷来。
凌翌触摸到了谢危楼冒着薄热的后背,思绪被抽空,又陷入了迷茫。
谢危楼为什么要吻他。
凌翌从来没有在这段关系趋于稳定后不安过,放眼整个白玉京,不会有第二个人这样对待他。
可他无法回答谢危楼是不是爱自己。
谢危楼对他道:“你可以不看着我。”
凌翌觉得自己理智都快烧干殆尽:“太难堪了。”
凌翌缓缓并上膝盖,动作抵触,明晃晃地拒绝。
思绪劈成两半后,他又恍然意识到,他好像愿意和谢危楼一同翻云覆雨,预设的前提不能是这样。
情急的告白如纸浅薄。
谢危楼一直是一个很骄傲的人。
他最早被谢危楼的骄傲刺痛过,却不能看到谢危楼的骄傲被折戟,他也讨厌这些年在外门讨生活不得不低头,不得不委曲求全。
凌翌捂住面庞,泪水又从指间滑落,几乎让他不能保持平静。他抽噎道:“我不能接受、你、为了我、做、这样的事。”
视线开始模糊。
他被抱起来,唇畔覆压,交叠着吻在一起。
谢危楼身上的味道让他很喜欢,干净、清淡。
凌翌抱着谢危楼,他触及了微芒,所找到的并不是一块浮木,而是一艘载着他的船,低头时,能在水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原来他是那么厌恶这里,恨都被表明的笑意遮住。
世事如浮海,他只是因为一个人才不那么讨厌这世道。
谢危楼抬手托着他的面颊,彻底隔着半尺的距离看着对方,凌翌的视线陷入了混沌。
那双手被谢危楼接过。
谢危楼吻他了。
凌翌好像看到大片耀眼的微芒,他觉得怀里像是多了缕抓不住的微茫,这道微芒离他好近,似萤火纷飞。耳坠上落下一个吻,落在耳垂上。
迷迷糊糊间,凌翌抹了下耳上的水痕,盯着自己指尖瞧了会儿,他抬起手,模模糊糊地抹在谢危楼脸上,像是躺在水流涌动的船只上,底下有湍流,他被水流抬起。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哗。
小舟越过山石,四下飞溅的激流。
凌翌仰躺在船只上,上上下下地晃,他启口,触到谢危楼的脸。
他想看着他,却不敢发出声音。
凌翌颦紧眉,他抬手,咬住自己的指节,迷茫地睁开眼。
那只手又被谢危楼拿开。
谢危楼在这种时候不太爱说话,他敛眸,瞧会儿,伸手贴在凌翌唇畔的下方。
凌翌朦胧地看着他,他视线看不太清楚,偏过头,呛了一口似的。
长剑不适合入刀鞘。
剑是双刃的,而刀却只有单侧开刃,两者相似,却差距甚大。
何况这把剑很宽,破刃并不方便。
湍流变得很急,接连着一片都是涌起的白浪。
山石林立,接连不断。
在虚幻的希望之间,凌翌看不清许多东西,真假接连,半颗心像被剖开,他反反复复地沦陷其中。
他想谢危楼是爱自己的。
不如就当一切是真的。他想,他就当这个人是爱自己的。
凌翌又变成了不知人事的青涩模样,因为口渴,开口都是抽噎的。
他迟钝地开口,唤了谢危楼一声:“危危楼。”
谢危楼目光平和,应答道:“嗯?”
凌翌每转过一次视线,他都能察觉到谢危楼的关注,听到他询问自己。
那不像是在解蛊,彻彻底底地来了真的。
因为谢危楼情愿。
因为这个人爱自己。
凌翌意识抽离间想,谢危楼平时也太克己,他压根不知道谢危楼是这样的。
笼罩在一片夜雾中,看远处是墨青,近看又明朗。
水流放缓,水域宽阔,就像撑起竹篙似的,慢慢地划,慢慢地在水域上转。
止了渴,消了瘾。
时间消磨得很久,他不知道怎么回报谢危楼,远方的山谷里落下一场惊雷,滚滚地落在耳边。
雷声都远去了,一场又一场地打下来,谢危楼还在问凌翌,是不是感觉还好。
凌翌自觉无处容身,不知道怎么告诉谢危楼他真切的想法,勉勉强强地随口提了两声。
“这样行不行?你会不会好点?”
口吻还如正人君子,正经做派。
凌翌默了一瞬,崩溃后,捂着脸答:“你自己看着来吧。”
他都想自暴自弃地想,就这样算了,耗不死他自己,他能熬过去。
第91章 卷二不如把它忘了
春雨停了一场,冒在凌翌骨缝里的热意还没散去。
凌翌拾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有的没被弄脏,有的已经不能看了,没一会儿,他的臂膀被拉住,背后贴上熟悉的身影。
谢危楼的声音近在耳边:“继续。”
凌翌心中发憷,他只记得刚才断断续续的片段。
臂膀被折在身后。
他塌下腰,背上显出漂亮的光弧,他还有有些惶恐,谢危楼却捧着他,掺杂这薄汗,抚过他所有的不安。
最后身上淌了一瓶子的热水,滞空的时间很长,从头顶往下流去,蔓延到四肢百骸,再到每一处肌理。
谢危楼静静地看着一切发生,薄唇抿起,吻在凌翌的颈侧。
如群蝶栖息。
……
青苔爬在石上,满地都是用完的镜花水月,衣服折在一起,东一件,西一件。
入夜之后,山洞内气氛极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