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196)
刚才收敛不住的时候,周围魂体飘飘荡荡,几乎躲到方圆十里之外,如今却悄悄聚来,好奇地打量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
“骨头,我们回去吧。”
“去哪里?”
“去找,渡化抽去魂丝的办法。”
小白骨惊道:“这怎么有办法。”
“天下路都是走出来的,没有办法,我也要想个办法出来。”凌翌忍住哽咽,又笑了一声。
小白骨:“可你怎么在白玉京行走?”
“恨归恨,先饶过自己。”凌翌淡答,“到时候再算账。”
他想可能时间比较紧迫。
他得想个办法,把抽取魂丝的人送入轮回。
思绪回笼,凌翌想东西就变得很快,他想他家人,心底就变成一颗酸梅,一咬就破,流了满怀的酸汁。
计划从他心底盘算出来。
他也会想到谢危楼。谢危楼和他不一样,最初他第一次接触鬼魅的时候,就想到渡化,谢危楼是斩杀。
他们都曾尝试过一样东西,本质没什么不同。
小白骨见凌翌好些了,帮他擦擦眼泪,道:“你说,你想带一个人回去看看,那是谁?”
脚步停下。
凌翌站在原地,停顿了会儿,足底把他黏住,接着又往心底缠。他缓缓道:“已经不重要了。”
小白骨摇头:“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他。我觉得你还是不对劲。你想想他,他那么重要。千万别犯傻。”
大概吧。
是因为真的太重要了。
凌翌本想反驳,他带着骨头走起来,娓娓道:“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
小白骨没听懂,反思良久,答:“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骗我?”
凌翌摇头:“是……朋友,但是再耗下去,我和他之间就什么都不剩了。世上很多事不是你好好去做就能达成的。可能我只想给他留着最好的印象。”
小白骨嗫嚅道:“为什么?”
凌翌答:“他天生适合在白玉京,我天生讨厌那里。他有他的家国要去守,我有我的逍遥道。我从来都是这样的人,他为了我委屈自己,我为了他折腾自己,都没有必要。”
小白骨挠挠头:“但是,如果哪天我主动和你提分开了,我肯定会后悔的。”
凌翌轻笑:“世上做那么多事,有那么多决定,做完就别回头看。”
一人一白骨缓缓从苍翠的林间远去,风过,徒留满山林音。
如此多年。
修真界从未传出过当年凌翌的消息,世人只知他离去白玉京,再无人知他音信。
多年后的某一天,白玉京却传来妖刀无悔夺命的红光,宛如罗刹再世。
砰。
山庄玉门内,仙侍夺门而出,眼睛惊恐,竟比见了鬼都要吓人。
山庄内爆发出一声惊人的尖叫。
尖吼声刺耳,已分辨不清是男是女。
白玉屋檐上洒下血迹,暗红色的血缓缓顺着玉璧滑落。座上,白靴不染丝毫血迹,跨在山庄玉座上,青年的手垂下,修长的指节中捏着银丝长钩,银钩一晃、一晃,他垂着眸子,淡淡地瞧着座下的人。
“抬头,着我。”
“……”座下人仍在瑟缩,缩成一团,衣上沾满鲜血,汗水和泪水鼻涕混在一起,已是不敢问答。
玉座上,青年衣衫华贵,白衣勾金丝,面色从容,瞧着一张脸俊朗如玉,淡淡笑着,身后却倒下数人,仿佛都不是他杀的。
凌翌用银钩抬起那名男子的下巴,拍拍他的脸,淡笑道:“我不过问你一个问题,看把你吓得。你表哥在哪里?”
那男子缩成一团,胡乱大叫一通,银钩却勾着他,迫使他抬头看去,对视上了凌翌的眼睛。仔细看来,那双眼睛的确很漂亮,修真界多年来辈出美人,白玉京甚至有专门只养供殿上人取乐的美人仙妓。
纵观数年,的确没有比凌翌出挑的存在。
男子看愣了一刻,又想起这人才杀去一片人,朝后倒下,哇哇大叫,磕头不断。
凌翌垂眸,收了收脚,唯恐那人把他鞋子弄脏,耐心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表哥在哪里?”
“在仙宫坊。”男子匍匐上前,“你别说是我说的!!!”
凌翌扫了他一眼,身体未动,灵流先出,“啪”的一声,像打了一记巴掌,把人甩在角落,冷道:“滚。”
无寂听命而动。
银钩叮铃作响,比起从前,它更为精巧,声音悦耳,它颇通主人灵性,乖巧地收入凌翌袖中。
灵流四溢,殿中早已被灌得不能再满的灵流破开大门。
凌翌起身,飞越上无悔,抱着臂膀,一路去了仙工坊,他面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小白骨冒头,从他袖子中出来,坐在他肩膀上,低头从名单上画上一个红圈。
朱笔落下,像是阎罗催命的符。
修真界,凌翌做了一本名录,其中收录当年抽魂丝的修士。他要做这名单并不容易,当年,他潜伏入白玉京多次,查了笔成年旧账,好不容易才把人数分毫不差地定下。
人既是定了。
他就以眼还眼地报复回去。毕竟底线摆在那里,他不会屠门,只对其中下手的人出刀。
小白骨收起朱笔:“这下他跑不掉了。”
凌翌淡答:“这么多年,有跑得了的人?”
仙宫坊位于白玉京群山之巅,名为仙宫坊,实为白玉京殿上人狎昵、享乐之处。
那地方只会不懈地从内门、外门筛选最俏丽、俊美的男男女女,甚至有人专门让仙侍诞育美人。
底下有修士用高额贿金私下授予仙主,更送美人无数,这事有人再反对,也不过是从明面上搬到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