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209)
“你说过这样的话,所以,我就从来没找过你。”
那么简单的一句话竟让人听得发蒙。
凌翌头痛了起来,他强忍着呼啸而来的头痛,堪堪维持面上神色,继续听谢危楼说:“我想,可能就是有天你也厌倦了我。这些年让你觉得留在我身边让你觉得是牢笼。”
“你从来很有主意,也有很多可以做的事。”
凌翌很想开口,嘴里的话乱得像缠在一起的麻绳。
谢危楼又道:“我只是没想过你会去沧州,这些年我听你在沧州的事迹,想到你应该过得不错,我也担心过,你是不是真的过得不好。”
“有些话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谢危楼淡淡地说完了一切,他这辈子都没有对谁说过那么多话,尤其自白,尤其直接,“之前我试着让你去开口,去答应,但我发现我做错了,可能等你想明白才好。”
“不是。”凌翌只剩下了一句苍白的辩解。
头疼达到了极致。
凌翌听到额角跳动的血流声,他忍住哽咽,回答:“那你就没有想过以后?以后我们立场不一样,你来下九界不是什么优选,也没质问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放过我那么多次,但指不定就是最后一次。”
“我杀人的样子都被你见过。”
“谢危楼。”凌翌再开口,眼角有东西话落下,他感觉不到温度,也不知道自己哭是什么样,他害怕当着谢危楼的面流的是血,那样子可怖到极致,不人不鬼,谁能接受他的模样。
“我早就不值得被你这样对待。”
“一百年过去了,人都变了模样,又是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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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苏坎的彩虹糖。
第128章 卷四剪不断
“因为你值得。”
谢危楼捧着凌翌的面庞,指节上一寸寸地摸索过去,眼底如同掀起巨浪,海潮汹涌,几乎不能克制住去用力:“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两人天差地别,一切都与曾经不同。
提及这个问题,凌翌总会莫名有些惆怅,心底像缠了一道纱,不上不下,剪不断,越缠越乱。朦朦胧胧。他抬起手背,反手抹了下,却什么都没抹到。
谢危楼又问:“你觉得我呢?”
凌翌缓缓道:“我觉得你也一样。”
在放下手的瞬间,拦着他们的几案被掀翻,笔墨纸砚落在地上,胡乱地碎作一地,砚台染满白纸。
塌上,有着影子的人抱住另一个没有影子的人。
凌翌指节触到谢危楼的衣衫,入手满是袖纹,平整、干净。他落在谢危楼臂弯上,没有用力,心跳早就乱得不成样,但他所想的一切却和心跳截然相反。他攥了攥谢危楼的衣袖,暗暗提气,几乎要花尽力气才能把对方放开。
下九界建造之初,凌翌燃尽灵力,堆砌起一砖一瓦。
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他就没有余力去想到别人,但他总是会想起以前,想到家人,想到朋友。
还有想到谢危楼。
千砖万瓦在他手上成型,于是思念都变成了一砖一瓦。
事到如今,他才明白,命运就是这样。
凌翌不后悔自己做的任何一个决定,他和谢危楼分开那么多年,如果想念也算延续关系,那么他们算不算还是……
朋友?
道侣?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对方也一直想着他。
凌翌松开臂膀,堪堪离去前,他忽然被一道灵流用力地拽了回来,那几乎是不能与之勾斗的力量,曾经他们也曾撼天动地地打在一起。
“别再走了。”那是凌翌第一次觉得谢危楼的样子很危险,被紧紧盯着,从来被克制压抑的情绪释放,再无顾忌。
“危危楼,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凌翌唤道,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唤过这个称谓,再脱口而出,好像他们还是在少年时,他被压着肩膀,却无法轻易挣脱。
谢危楼伏在他身上,墨衣散落满榻,视线扫过,手却顺着凌翌的足踝,握着那节红绳,难得顺着凌翌那句话,回答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可我不想放你走呢?”
显然这句回答没有让谢危楼满意。
凌翌又对谢危楼笑了一下:“来日方长。”
谢危楼淡道:“可我不想要来日,只想今朝。”
凌翌隐约觉得谢危楼要脱口出什么不切实际的话,在他的认知里,谢危楼很少会失控,他也很少会有莽撞的时候。
他的确很想一直抱着谢危楼,依赖也好,相拥也好。
他想,他又要从白玉京离开,下一次见谢危楼是什么时候?
“我不想你离开,也并非想把你送上白玉京。”谢危楼道。
“凌翌。”他抬手,拆下凌翌足踝上的红绳,放在两人身前,“有朝一日,从这里离开吧。”
谢危楼注定有责任要守护,注定要留在白玉京。
他看不惯白玉京的做派,也曾豪气冲天地说过,有朝一日,愿不愿意改变这里。
百年过去了,他们似乎真的做到了想做的一切,真的让这里产生改变。
人心贪婪,改变之后,还会想要更多。
凌翌愣住了,抬手,触摸过谢危楼的唇角:“年少时你都不会说这样的昏话,谢危楼,你是白玉京的尊上,若有来日,你有不可估量的前程。你发昏都不会说都不要这些的话。”
“在白玉京照顾好自己。”
“这里有你的理想,你的抱负。”凌翌回答道,“你不能在得到以后,又觉得它不重要。”
谢危楼:“你觉得自己没有它重要?”
凌翌视线一顿。他很少被谢危楼这样自白地说过,心绪波动,呼吸间只能抬头看着谢危楼的眼睛,眼前昏昏,阳光太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