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55)
说完,凌翌不意外地对上了谢危楼的视线。撞上了对面的视线,他半分也不露怯,甚至莞尔笑了一下,一眼眄了过去。笑容落在脸上,皮笑肉不笑:“往后请多指教——”
周师长点了点头,颇为满意道:“彼此再行上一礼就好了。”
同门之间行礼要行拱礼。
双手要交叉在身前,拱手行礼,是为揖。
凌翌面向生得俊朗,眼眸是风流倜傥,鼻梁秀气英挺,他笑得舒朗,又偏过头,低头互相行礼时,他伏下身用两个人能听清的语调终于骂道:“我滚你的。”
谢危楼低头,缓缓起身,半分也不见停顿,又在抬头前,他也回道:“我听不懂人话以外的话。”
拜礼毕,周师长夸赞道:“很是不错。”
凌翌望着谢危楼扯了扯嘴角,他正要坐正。周师长道:“既如此,二位不如都上来吧。”
堂内传来轻微的笑声。
周师长对二人招了招手:“早前听闻二人彼此之间颇有误会,现如今,这称谓也叫了,这礼也行了。握手言个和,没什么不行吧?”
四下哄笑声越响。
凌翌转过头,望了谢危楼一眼,对面同样朝他望了过来,眼底针尖对麦芒,竟是一起站了起来。
谁慢了半拍谁就是孙子。
凌翌在心底骂了谢危楼两声。
可真的到了握手言和,凌翌指节动了动,手垂在身侧,点了点衣摆,像是半天都没法伸出去,这会儿他和谢危楼面对面的,彼此望见谁都嫌弃,只能偏过头,几乎咬牙切齿道:“谢师兄,幸会,幸会。”
谢危楼手上力道不减,眉峰下压,紧紧握回去道:“凌师弟,彼此,承让。”
“好——”周师长鼓了鼓掌,皆大欢喜道,“同门之间没有隔夜仇,二人之间的争端也算是作罢,往后既是同门,又是同窗,日后还请好生相处。”
凌翌从学堂内出来后揉了揉肩膀,他还嫌弃自己掌心上留过谢危楼的手,那双手和他差太多,指节有力,薄茧很多。
今儿回去他肯定要从头到尾地把自己洗个干净。
他才从学堂出来,偏巧就看到谢危楼站在学堂旁的水井边,这口水井常年有灵流催动,不需得动手,就有灵流涌上一旁的碧池,飞溅的清水淌在谢危楼指尖。
谢危楼像是在擦拭一样腌臜的东西,冷着脸,反反复复地在池边清洗。他洗一回还不够,整只手都泡在池中,浸润久了,又触了触清水泉。听到来人,他头也不抬,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这样落在别人眼底会如何。
哗。
清泉上水池飞溅,水流仍在汩汩地流动,站在山泉前的人模样标志,整个人从头到尾都像是玉雕的,可惜这般场景入都入不了凌翌的眼。
凌翌睨了谢危楼一眼:“你怎么不把自己剥光,从头到尾泡在池里洗个干干净净。”
谢危楼拿了净手的帕子,从头到尾有条不紊地擦过了。
凌翌又怀着恶意,报复性道:“你把我都压了,怎么就不嫌身上也脏?好生从头到尾洗一洗吧!”
谢危楼抽了扶生剑,冷哼一声,嫌弃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凌师弟,你多有担待。”
就像谁不恶心死谁。
夜间,凌翌也在暖池里洗了很久,他用胰子从头到尾地把自己洗了一通,洗完了还嫌不够。暖池热流徐徐涌上,时时刻刻让他想起自己被谢危楼压过的感觉。
凌翌越想越生气,太奇怪了,以前在琼州的时候,旁人都觉得他是一个好脾气的人。遇上谢危楼,他竟像是个没脑子的,只会想和对面缠斗。
师兄这个词,他叫得不服气。
凭什么谢危楼比他大上两岁,他就要这样去叫谢危楼。
谢危楼这个人又算什么?
半点有师兄的气度么?
凌翌又在身上擦了遍,洗得头有点发晕。
他从浴池里站了出来,头发湿了一半,松松垮垮地黏在后背上。
凌翌还低着头,咬住了绑头发的簪子,才用清水荡过一遍,他抬头,又意外地听到了屏风后的声音,一时间心头火气骤然降了下来。
他这身上还没穿多少呢,哪怕男子之间互相看来看去也没什么,可他觉得被谢危楼从头到尾地看到就是在吃亏。
水汽氤氲,屏风后的墨色身影脚步稳健,腰上莲花禁步撞动。凌翌手浸泡在铜盆里,哗地朝对面泼了一手,冷道:“你乱看什么?”
水花飞溅,滴落在黑袍上。
谢危楼目光没避开,眸子动了动,好像很意外凌翌的身躯竟是这样的。
室内暖金色的光落在宽衣的青年身上,他的背就像一副未经涂写的画幅,那一道红痕就像画出的红梅,从旁逸出。
谢危楼扫了眼,目光蓦地一顿,眸子居然停留在凌翌背上的伤痕处,瞧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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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修真南通真的是……
第34章 卷一拿剑鞘拍了拍他的脸
室内难得静寂无声,只有铜盆里的水在上下波动。
凌翌察觉到了谢危楼的目光,外袍就在一丈之外,只是那道落在身上的视线像有热度,上下撩过,凌翌回过头,直直对上谢危楼的视线,反问:“好看么?”
谢危楼撩了撩眼皮,轻嗤声一声回答他。
沉默间,凌翌也不想讨得没趣,又把那件素罗薄衫穿在身上。背后的淡红被盖过,他前襟没系,松松垮垮地耷拉在身上。那是一件松绿色的薄衫,远远看过去如同云雾。
素罗是什么东西?
素罗有软烟罗之称,质地松软,只有天青、秋香色、松绿、银红四种颜色。寻常人穿出去足以体现身份,这个人却把素罗当成单衣来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