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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辞归(232)+番外

也有人劝过余璞,莫要蹚这浑水。

余璞没有听,他说见不得像诚意伯这样本分踏实的人受污蔑,只依旧奔走着。

结果当然不尽如人意。

林家抄没,余璞也因此事被记下、半年后被贬出了京城。

林云嫣有一回去看望家里人,在父亲的桌子上发现见到了一张纸。

父亲说,那是余璞离京前送来的,还留下了些许银钱。

纸上写着的是“聊表心意”,但谁都很清楚,这对送的人与收的人,都不是小钱。

余璞为官不过五年,又是清水小官,月俸有限,还有老人要奉养,一年到头攒不下几个铜板。

得罪了人、被调离京城去旮沓窝作官,往后手头只会更加拮据,能挤出银钱留下,心意沉沉。

而彼时的林家,也为开支头痛。

林云嫣有心帮忙,可京城那等阴云密布,辅国公府举步维艰。

本身国公府的那些东西,在朝廷褫夺郡主封号、收回皇家赏赐时被一并收去了七七八八。

明知道是借题发挥,但根本无处说理。

别看国公府匾额还在,里头就是个摇摇欲坠的空壳子。

那滋味……

林云嫣回忆起来就咋舌。

催着挽月给她倒了杯蜜枣茶,含在口里润了润,嘴里有了些甜味,林云嫣才继续琢磨。

以余璞那刚正性子,哪怕听人讲了什么“英雄救美”,也断断不会动歪脑筋。

也许,正与她先前想的那样。

凑一块了。

余璞是那个热心的,那不惧害人性命的又会是……

城外,夜色渐渐降临了。

牛伯把众人带到地方。

他们听了林云嫣的话,没有让衙役立刻清理路面,而是左右转了转。

张辕很给面子,一点不着急催。

陈桂站在道旁往下一看,哎呦了一声。

还没有黑透,能看到底下树枝缠绕,积雪不少,难怪二夫人脚软,他陈桂看着都脚软。

这要连人带车下去,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路边山石还在,能看到车轮子卡住的痕迹。

陈桂对着几块石头连连合掌拜了拜,救了大命了!

牛伯则在观察打滑的路面,又叫玄肃一道看:“我吃不准,山道上下这么多人……”

玄肃让牛伯不要着急,自己往上头又行了百步,蹲下身子观察。

一路看下来,心里也就有数了。

“张大人,”他唤了声,“您也来看看。”

张辕一听,忙上前去,走得急了也险些脚下打滑,好在踉跄两步站住了。

抹了把虚汗,他跟着玄肃又走了一遍。

这一遍看下来,虚汗成了真汗,额头上湿哒哒的。

山道靠外的这一侧,正如玄肃指给他看的那样,冰比内侧厚,而且厚得不均匀。

长也不长,就十几步的路子,与前后有明显差别。

虽然被碾压过,但没有被压到的部分保留了下来,能从此推断整体样貌。

张辕忙不迭叫了衙役来,分了两队人马,一队往上、一队往下,等了一刻钟,两队人回来。

答案是,其余地方虽然也有变化,但相对均匀,没有与此路段一样的状况。

就像是有人提着水来,往这地上浇了一层。

张辕:……

第196章 非一般的纨绔

张辕抬着脚跟,用力在冰面上碾了碾,很滑,滑得他腿肚子发抖。

他又蹲下身子去,用手在上头摸了摸,很凉,凉得他心底里都冰上了。

什么人啊,这么缺德!

大冬天,山道外沿,泼水?

也就是辅国公谨慎。

要不然衙役们没有多想,直接把冰都铲了,那就迟了。

有郡主与国公爷交代的话在前,陈桂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甚至,他也十分赞同此举就是冲着诚意伯府来的。

只是证据还没有到那个份上,不好一口咬死了如何如何。

因而,陈桂的面上装得震惊不已:“什么意思?有人脑子坏了在路上乱生事,想逮着个倒霉蛋?我们府里正好遇着了,倒霉又没那么倒霉,化险为夷?”

张辕微微颔首。

陈桂见此,忙拉着张辕,又道:“阴谋没有得逞,那人指不定还要再来几次,下回别人未必有这等运气了!哎呀张大人,一定要把那小人抓出来,要不然改明儿害得别人摔下去了,可怎么办呀!”

张辕哪里不晓得轻重?

哪怕今儿遇着事情的是一位普通老百姓,只要人家寻到衙门里,他们看出了端倪,那就一定会处置,绝对不会一句“运气差”就给打发了。

更何况,遇着事情的是诚意伯府。

辅国公还在衙门里坐着吃茶!

真像陈桂说的,那缺德东西一次不成,再来一次……

单大人的脑袋痛不痛,他不知道,他张府承的脖子反正很不舒服。

衙门积极归积极,只是山道人人能走,他们往哪里抓人去?

陈桂颇为贴心,又赶紧从怀中取了一张名册出来,展开给张辕看:“都是下午帮忙挪马车的行人,原想着携礼登门道谢去,特特留了名姓住址,您看要不要先问问?”

张辕眼前一亮。

人证,当然要问!

真不愧是诚意伯府!

有规矩、知礼数的人家,做事情就是周全!

有这么一些名字在,总算不至于是无从下手了。

同时,陈桂的建议也给他打开了思路。

张辕对着衙役们指挥了一番。

留了三个人清理地面,又使其他人上山去几座寺庙庵堂里打听打听,有没有谁见过可疑的人,又或者谁家有相熟的香客来过,知道他们的住所,好记下来去询问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