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找到人?”姚慕兰正在发脾气。
二月的天,京都尚且冷着,她一身锦衣华服,挺着个大肚子,屋子里摔了一地的瓷器碎片。
几个护卫模样的人跪在地上,为首的人无奈道,“王爷行踪隐秘,属下等实在不知啊。”
“不知道就去找,动动你们那木头似的脑子,想办法,不然我养你们有什么用!”姚慕兰气急,她捧着肚子站起身,颤巍巍的让人心惊,可她这会儿正发着脾气,根本没人敢上去拦,只是心惊的候在一侧。
“是。”一众护卫不敢迟疑。
姚慕兰坐下,咬牙道,“不论如何,我的孩子生下来前,你们必须给我找到。”
“我都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她失落的说。
“怎么了这是?谁惹县主生气了?”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锦袍玉带的男子不急不缓,笑着提步走来,关切的道。
姚慕兰看过去,见着他含笑的眉眼,脸上的怒火不知不觉就消散了,换做了笑意。
“阿鸢,”她招了招手,目光落在他身上,略有些迷离,很快眉微微皱了皱,有些不满道,“你怎么不穿道袍,那个好看。”
本朝崇尚道教,之前的摄政王就是常年道袍,因此,京中的年轻男子们,多爱做此穿着。
阿鸢的衣着都是姚慕兰置办,里面大多都是道袍,各种深深浅浅的蓝色。若说一开始只是无所谓,时间久了,他都看的有些厌了,所以今日换了这一身。
“穿的多了,想着换一换,县主觉得我这样不好吗?”阿鸢笑道。
他生的斯文俊秀,气度文雅,更适合白色,倒不是蓝色穿着不好看,只是白色更衬他。
姚慕兰挑剔的看了眼,说,“还好吧,但是我更喜欢蓝色。”
“好,回头我就去换了。”阿鸢笑道,很是依从。
姚慕兰这才满意,只是将目光全数放在他的脸上,伸手缱绻的划过他的眉眼。
又是这种目光。
仿佛在透过他看别的什么人一样。
阿鸢心中有些不悦,笑着过去拥住她,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最爱这样亲昵的举止。
“怎么之前生了那么大的气?”他道。
“我想着快要生了,想着若是王爷能在就好了,只是这些没用的根本找不到人。”姚慕兰靠在他怀里娇滴滴的抱怨道。
在京城住了半年多,虽然对过往的事情丝毫都想不起来,但对于和姚慕兰有关的事情,他都已经了解了大概。
比如虽说是养女,但摄政王与她并不算是十分亲近,最多只能称得上一句上心关照罢了。之前在京的时候就没怎么看过她,等到后来离京,更是分毫消息都没有留下。但相反的是,姚慕兰对于自己的这位养父很是在意,甚至可以说依赖。
自从她命人去找,但找不到之后,姚慕兰没少为这件事发脾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王爷的行踪,哪里是这些人能找到的。”阿鸢带过一句,笑道,“别气了,对孩子不好。”
说话间,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姚慕兰的肚子,这样舒缓的动作很好的安抚住了暴躁的姚慕兰,让她慢慢放松下来。
姚慕兰去岁七月发现的身孕,至今已经七个月了。
“真是不懂,这京都多好啊,王爷为什么非要去外面。”姚慕兰撇嘴,不高兴的说。
阿鸢笑着哄她,好一会儿才终于把人哄高兴了。
屋里的人都松了口气,找了机会退出去,他看了眼,心思莫名,这些人一直在找摄政王的踪迹,但关于他的来历却一无所获。不知是不上心,还是得了谁的吩咐……
他看了眼姚慕兰。
阿鸢自问,以姚慕兰的势力,他的出身来历并不难找。
他的衣着穿戴一看就不一般,这种情况下,只需在捡到他的地方仔细巡查一番即可,可姚慕兰却迟迟没有找到,与其说找不到,不如说她不想找。
她不缺权势富贵,从不会想要嫁给所谓的勋贵骄子,要的是一个能攥在她掌心里的情人。
而他,就是这个人。
这些事情,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阿鸢看的十分透彻。
姚慕兰被养的娇气,甚至可以说娇惯,姚家处处顺着她哄着她,出了门外面的人也都捧着她,眼下到了他这里也不例外。
阿鸢隐约有些不耐,但他的一切都因姚慕兰而存,不管心中如何想,面上是分毫都不敢表现出来的。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很想知道自己的家在何处。
“县主刚才那样说,倒让我想起来了,不知我家人寻得如何了?”阿鸢笑道,他看过自己被县主捡起时的穿戴,并不一般,想必家中也是有些家底的。
姚慕兰看他。
阿鸢知道她不爱听他提起家人——
虽然并不明显,骄纵如姚慕兰甚至并没有太过表现出来,但几次三番下来,他想不发现都难。所以在开口的时候,他就想好了借口,还是姚慕兰刚才提醒的。
“这孩子出世,总要有爷爷奶奶照顾才好,你我都没有照顾过年幼的孩子,想起总是有些不安心。”
阿鸢抚摸着她的肚子,出自真心的关切担忧。
这里面孕育的是他的孩子。
“我再催催他们。”姚慕兰一向也是,她和姚家那边闹得很不愉快,而且她的孩子,总该有最好的才行。
如此想着,她笑着应下。
阿鸢心下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