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普通人无法跟异能者相对抗,更不要说这群平时只能在瘦弱孩童和女人面前嚣张的混混闲汉们。
中原中也如同国王登基一般,踩着他们走上顶端。
他高坐在叠成堆的男人们身上,翘着腿,那双以往柔软温和,像是被阳光轻轻照射海洋的钴蓝色眼睛冰冷又漠然,仿佛是最深处的海洋,颜色深沉、温度冰寒。
如果不是清水春屿没事,他们现在就该祈祷自己不会死得太惨。
“是谁跟你们说的我们有钱?”中原中也深呼吸一口气,平稳自己的心绪,质问出声。
他和春屿已经很小心了,总是会避开那些大人的视线,挑选不起眼的傍晚才会小心翼翼出去工作和买一些必需品,这几个基本上深更半夜和凌晨才会出来活动,白天大睡特睡的家伙们根本就注意不到他们。
何况他们个子小小的,混在人群中不深入观察根本就注意不到。
别说什么在镭钵街因为干净和纯真太突出了,这样的人在镭钵街又不是完全没有,哪怕是毫无底线和疯狂的恶人也会有自己的软肋和在意的对象,那些人同样天真浪漫。
审讯出来对象之后,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几个男人就是中原中也第一次手染鲜血的实验品。
脑袋被小皮鞋踩着的男人仿佛是总算拥有了呼吸的权利,涨成猪肝色的脸张开嘴,大口大口呼吸着,他不敢生出任何忤逆男孩的想法和行动,只能颤抖着回答:
“大人,是一个名为羊的组织告知我们您和您朋友……”
他的腰被踢了一脚,男孩突兀打断:“是家人。”
男人立马识趣地改口:“对,是的,您家人。总之是那个到处都是未成年的组织宣扬您和您家人过得十分幸福,在我们面前煽风点火,添油加醋说你们有多么有钱,为首的就是白濑,他们那个组织中最机灵的小孩子。”
“而且他们还到处偷抢别人的钱,利用别人的善良干坏事,说不准就欺骗过你们,要是报复的话,请一定要去找他们。求求您,放过我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声音就彻底戛然而止了。
那双刚才还浑浊亮起,爆发着强烈求生欲的一对眼珠子彻底失了生机,成了一对无机质的黯淡玻璃珠。
鲜血溅在男孩白皙的面庞,他眼也不眨一下。
只有这个男人是被他亲手、用刀割断了喉咙,其余几人都是用异能碾杀,波澜只是在心里起了一瞬,又很快被怒火湮灭。
“第一次杀人的感觉怎么样?”
仰靠在门口的织田作之助双臂环胸,眼角盯着这边,静静地问。
他一直都站在旁边围观,没有插手。
中原中也抹去脸上的血,拇指放在眼睛,扫了一眼,冷漠地说:“不怎么样,恶心。”
“他们刚才‘周全’的计划我都听见了,恶心得,真是让人反胃。”
这样的渣滓败类,连仇恨这种情绪放在他们身上都是一种奢侈浪费。
第41章
清水春屿并不是很放心,哪怕中原中也是有织田作陪同,哪怕中也身负异能,可他依然蹙着眉,心跟被油煎似的。
假如他不是创作者,也非常了解人性的恶,即便是强者也可能会在恶人身上狠狠栽一个跟头。
坏人是没有底线的,但他的中也还是个单纯又善良的孩子。
清水春屿抿了下嘴巴,心里有些焦急,在家里纠结了好长时间,最后才一咬牙抓着自己的小帆布包就溜了出去。
他并不知道,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在他刚刚离开这里,家里就迎来了一黑一白两个男高。
白发男高戴着自己的算命眼镜,双手插兜,从阶梯上吊儿郎当地走下来,他的腿很长,一脚就能跨几个阶梯,然后,漫不经心地转圈,落地。
看上去是在闲逛,如果忽视掉他那过分夸张的、像是跨栏一般的从阶梯上跃下来的动作的话,大抵是要认为他一点都不着急的。
黑发的少年比他正经得多,他没有故作慢条斯理,而是急速狂奔。
两人就像是跑酷一样,头发都在向后飞扬。
当他们沿路从混乱贫穷的镭钵街一路走下来时,一声不吭,却刻意地去注视着周遭的脏乱残破的环境。
像是强迫自己去记住苦难,记住这种揪心。
直到他们最后的落脚点抵达——
眼神停在上面,喉咙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柔软的心脏仿佛被咒灵抓在掌心揉捏。
少年人几乎很难对别人的苦难感同身受,但是一旦受苦受难的对象成为了他们珍惜呵护过的幼崽,就连眸光都有了剧烈的变化。
一周以前。
在车站里,两个男生双手撑在值班室的警察面前质问。
“你是说,我们的春屿宝宝在第一天就被人抢劫得身无分文?”
五条悟一只脚踩在桌子上,神色可怕得像是能将面前的男警官给一口生啃了。
夏油杰的神色有些扭曲变化,他口吻也是少见的不客气:“不管怎么说,身为警方,在周遭布置应有的安防也太少了点,难道你们就任由那些犯罪组织在车站横行霸道吗?”
犀利的目光和尖锐的质问逼得值班室的男警官几乎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咽了咽口水,非常深刻地怀疑自己要是回答错误都会被面前的两个男生暴揍一顿。
“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夏油杰眉心微折,神情迫切。
那双微微睁开的丹凤眼中凛冽,紫色的淡光犹如刀芒。
明明在进来之前,这个黑色头发半扎成丸子头的男生看起来要温柔得多,可实际上的危险程度居然同那位白发男生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