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觉醒后向BE说拜拜(249)
见余姝容这样关心自己,宁靖川心中总算好受些。只是想到玉澧刚刚那样羞辱他,向他甩脸,还抽他巴掌,甚至攻击他,宁靖川就不服气,不甘心,心里还悄然生出一种连他自己都掌握不住的征服欲。
他不会让玉澧就这么干脆地踩着他的脸,转头就走的!既然玉澧不是对他欲擒故纵,那她就定是在怨恨他,怨恨他没有专一地回应她。
玉澧一定是因爱生恨!
玉澧一定还是爱慕他的。
他倒要看看这口是心非的鲤鱼精,能坚持多久!
宁靖川在余姝容的搀扶下,总算颤颤巍巍爬起来。这时帝子也像是终于想起宁靖川是他的表弟,于是急忙过来,和余姝容一起围在宁靖川身边,关切地问他:“表弟,你还好吧?”
宁靖川本想说,自己已经无碍了,无需殿下的担心,但是当看到面前几人的视线都控制不住地往自己头顶扫视,宁靖川顿时窘迫非常,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被削龙角的后果有多严重。
他抬手往头顶摸了一下,果然如此!宁靖川一张脸都要绿了。被砍掉龙角,他便掉了一块头皮和头皮上的头发。宁靖川简直无法想象自己此刻是怎样的形象,只能慌忙变出一盏头冠,先戴到头顶,遮掩这难看的模样。
可恶的宁淮序……!
宁靖川见宾客们也都看见自己那一块秃头,真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不要再见人为好。
龙角被削,没个几千年,是不会重新长出来的。他父亲建章王宁钺,现在头顶上还顶着两团秃呢。如今自己也跟父亲一样了!
***
深夜时分,寒月孤冷,深秋的气温让雍州的山峦草木覆盖上薄薄的霜。白色的霜花在淡淡月光的笼罩下,泛着冷冷的光晕。
玉澧和宁淮序,这一路都无话。玉澧也不知怎的,会这样沉默。彼此都不知该说什么。
直到终于抵达这座宛若黑色冰雪堆成的龙宫前。
玉澧无言,扶着宁淮旭下车,继续扶着他向龙宫大门走去。
龙宫的侍从们和宁淮序的属官,此刻都已在龙宫门口等待,都垂着头,亦或是跪在地上,迎接宁淮序归来。
看到这么多人都在,玉澧想,宁淮序不会有事了,她也放心了。
她轻轻松开宁淮序的手臂,袅袅的声音从唇红齿白间吐出,散在这秋凉的深夜:“宁大人,我便回澧水去了。”
她的面前是宁淮序的背影,离得很近,仅在几步之外。
披着黑色斗篷的他,像是一把被收在厚重剑鞘中的剑,已敛去之前的锋芒,只余下如这夜色般的沉重,亦沉重地压在玉澧的心头,让她心中如同堵着团什么。
玉澧双手交叠,放在腹前,还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等着宁淮序的回话。
宁淮序依旧背着她。
扩散的沉默在持续着。
良久后,终于听见宁淮序虚浮的声音,飘开在这空旷的山峦间。他说出的话,是玉澧没有想到的。
“你已经为本君做的够多了,玉澧。往后不必再费心,该多考虑你自己。”
多考虑自己?玉澧抬起眼睛,如冰川般的眸淡淡地、却坚定地望着宁淮序的背影,一如她的心一般,从未动摇过。
“我没有什么好考虑的,宁大人。我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我师父是玄帝,我是澧水河神,我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除了没有跃过龙门,其他的,她只要步步走稳,便已是很好。觉醒后她已经不会再与余姝容那样的人攀比,她自己拥有的已然很多,有多少人都羡慕她所取得的呢。
“我唯一的念想,就是您的身体能变好,我唯一想做的也是这个,只想您能长长久久活下去。”玉澧吐露着内心的想法,月色在她的眼中氤氲出花瓣一样的柔韧,定定道,“就算您总是随意将生命丢出去,无所谓生死,我也会不断替您将之捡回来!”
罩着黑色斗篷的背影,似有不可察觉的颤抖,一动不动立在那里,也许是僵住,也许是别的什么。
玉澧站在他的身后,就这样看着他,一颗心沉沉的,浸满了决心和一种在命运的嘲弄下衍生出的绝望哀伤。尽管她绝不会放弃,可这种绝望哀伤,无孔不入地绞着她的心。
玉澧不敢去想,如果自己最终也没能让宁大人活下去,该怎么办。
宁淮序缓缓转过身来。
这一路回来,他眼尾残留的猩红乖戾已然平息。他再度恢复到那个了无生趣的,带着些许阴沉的模样。他的眼中映着稀疏黯淡的星光,仿佛没有一点亮度,而他的眸底映着玉澧的样子。
玉澧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直至停在自己面前。
她看见宁淮序抬起手,略带迟疑地靠近自己的脸,然后稳稳落在自己的眼角处。
粗粝的大拇指,滑过柔嫩的皮肤,轻轻揩去一滴眼泪。
玉澧怔住,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滴下一滴泪珠。
她喃喃:“宁大人……”
宁淮序注视着玉澧,看不懂他眼中写的是什么,他仿佛把浑身的情绪和气场关闭在这副皮囊之下,显得那么深邃、稳然,又沉郁。
他又用手轻轻拨开玉澧额前的碎发,向两侧拨开,将浸了泪水而粘在脸上的碎发,拢去玉澧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