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昏君亡国日常(85)
这些都是因为谢若玄。
她感激谢若玄,也对孟知爻十分有好感。她早已把孟知爻当成了主人,眼见孟知爻这么痛苦,她也于心不忍。
“娘娘,您喝多了,别再喝了。”
霜戈上前,想拿开孟知爻手里的酒壶,但被孟知爻躲开了。
“霜戈,你说为什么,他不是大渊难得一见的明君吗?为什么也堕落了……”
霜戈一脸心疼,低声劝道:“奴婢知道娘娘心悦皇上,但皇上心若磐石,贸然捂着,只会冻伤自己,娘娘还是放下吧。”
她不知道孟知爻和谢若玄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以为孟知爻受了情伤。
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谢若玄,谢若玄最难接近啊。
众所周知谢氏皇族荒淫无道,喜欢上别人,说不定人家直接给你纳后宫了,虽不保证专宠,但好歹有宠。喜欢上谢若玄,呵呵,十丈之内生人勿进,别说靠近,不给你拉下去砍了,就是谢若玄当时心情好,比较仁慈。
这也是所有野心家施展美人计时,当得知对方是谢若玄,瞬间偃旗息鼓的原因。
没人敢触其逆鳞。
孟知爻却嚷嚷道:“我不放下,为什么让我放下,应该是让他放下心中的执念才是。”
孟阔说得对,应该让谢若玄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生,早悟兰因。
而不是让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下恤臣民,上抚帝心。
霜戈:“……”
然而就在这时,廊外突然多了一道影子,她看着出现的谢若玄,瞬间噤若寒蝉。
谢若玄怎么来了?
她向谢若玄行了一礼,然后连忙去扶孟知爻,声音压得极低,“娘娘醒醒,皇上来了。”
奈何孟知爻毫无反应,还往嘴里灌着酒。
谢若玄抬了抬手,示意霜戈下去。霜戈犹豫了片刻,不放心地看了看孟知爻,终是一步三回头地退了下去。
一时间廊下只剩下孟知爻和谢若玄两人。
谢若玄垂眸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孟知爻,淡声说道:“天冷,我送你回宫。”
孟知爻却迷迷糊糊道:“不,我要喝酒。”
谢若玄说:“明天再说,今天太晚了,宿醉伤身体。”
孟知爻睁开醉意朦胧的眼睛,眯着眼看谢若玄。她似乎辨认出谢若玄的轮廓,质问道:“你为什么要亡国?”
谢若玄一顿。
孟知爻大哭,“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仰慕你,你在位时,律法严明,倘若大渊不亡,早该进入大一统的时代,百姓安康,万国来贺了。”
谢若玄神色漠然,仿佛她所说的一切与他无关。
“绝无此种可能。”
孟知爻怔愣。
谢若玄极其冷静地说:“大渊君臣怠情,奢靡成风,陋规成例,民生凋敝。而士族不仅不思国安,反而逞其私欲,肆无忌惮。以致大渊礼崩乐坏,沉痾宿疾。大渊早已失去了大势,如今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他语气淡漠至极,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他不曾是大渊的帝王,而是一个旁观者。
孟知爻怔怔地盯着他,好像在试图努力理解他的话,但没有任何效果。
谢若玄俯身将孟知爻抱起,“天冷了,该回去了。”
孟知爻却道:“你说的不对,如果你的政令得以实施,国策得以延续,将会改变这一切,不会出现亡国的情况。”
谢若玄闻言,语气恍若来自另一个世界,“听你的语气,好像你原先所在的世界律法严明、人人饱食衣暖,那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大渊这个荒诞的王朝?”
孟知爻再次一愣,她喃喃道:“是啊……我在执着什么?”
话音轻飘飘的,几近呓语。
明月藏鹭,清辉无限。
世事更迭已是常态,既然原先的律法无法再安邦定国,那么存在即障碍,不如随着这王朝一起葬送,迎接崭新的、美好的未来。
而谢若玄要做的,便是加快这一过程,激化矛盾,逼迫更多人觉醒,推翻这腐朽的统治,建立新的秩序。
王权更迭不过是核心圈换一批人,换一套秩序,中间过程或许有些惨烈,但如果不惨烈的话,将有更多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至于旧人与陈规,就成为新朝的祭旗吧。
夜色迷濛,孟知爻酒意上头,脑子模模糊糊的,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头痛欲裂,从霜戈口中得知了昨晚大概经过。但她依旧头脑昏沉,不记得具体的细节了,脑海中只依稀闪过只言片语。
谢若玄说:“大渊早已腐朽,既然律法不能伸张正义,国策不能提拔寒门,内政不能使百姓生活富足,那么不如打破这一切,让这个世界焕然一新。”
第46章
谢若玄摆烂摆得明明白白, 坦坦荡荡。
然而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哦不,天不遂人愿,北边传来了紧急军情——
铜壶关大雪封山, 虞流山一脉发生雪崩,物资无法送达, 而月羌和大宛趁火打劫,向铜壶关发起进攻。
雪崩是上一世没有发生的事,很显然, 是人为造成的。
其目的不言而喻。
这两匹在旁虎视眈眈的豺狼终于露出了獠牙, 向大渊伸出了利爪。
他们趁大渊雪灾,褚倞回京述职,制造了雪崩,准备一举夺下铜壶关,挥兵南下。
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 满朝震惊。
褚倞看着舆图,皱眉说:“冬季大雪封山,物资匮乏,且温度极低,不利于作战。一般这个时候,我们与月羌大宛都默认休养生息,即使开战, 也会等到春季, 没想到他们竟趁这个时候进攻铜壶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