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行川终于明白过来,战睿珏这不是在跟自己撒娇,分明就是在为冉习习出头呢。
他一把提起战睿珏的衣领,将他拎在手里,让小家伙不得不与自己对视着。
“你刚才说什么?”
压下心头的惊讶和狂喜,战行川沉声问道。
战睿珏知道自己已经露馅儿了,倔强地把脸扭到一边,向冉习习求助,对着她拼命眨眼睛。
“把头转过来,看着我!你是不是会说话?”
战行川有一种预感,觉得自己好像被儿子耍了一样。这个小东西的智力发育没有问题,医生反复做了很多次检查,都束手无策,最后只能告诉他,可能是心理因素。现在看来,根本就是狗屁的心理因素,战睿珏故意不说话的!也许,他一个人在儿童房的时候,关上门,模仿着大人的语气,还有电视里演的,自言自语说得很开心呢。
“你把他放下来,你会勒到他的!”
冉习习见战睿珏在半空中左晃晃,右晃晃,像只猫仔一样,急忙冲过去,一把将他托在手中,以免他被勒得难受。
见大靠山来了,战睿珏顿时镇定了下来,不仅不慌了,还伸出手,主动要抱。
“勒?我现在恨不得勒死他!你让他自己说,最近一年多以来,我带他去过多少次医院?为他我愁得整夜整夜睡不好,早上一洗头,满地都是头发!你想想看,香港的心理医生有多难约?我托关系约了两次,带他去了香港接受治疗,还不是什么用都没有?原来不是人家学艺不精,是你的牙关太紧!战睿珏,你告诉我,你这么倔,从小不听话,到底像谁?”
面对战行川的质问,战睿珏把小脸蛋绷紧,嘴也抿得严严实实的,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样子。
他或许没有其他意思,可冉习习的脸皮却有点儿发烧。
因为,小的时候,冉天泽就总说她倔,不听话,这些话简直太耳熟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见她面露尴尬,战行川忍不住朝着冉习习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为什么自己以前总觉得战睿珏抿嘴的时候超级像自己,现在有冉习习在旁边一对比,他才愕然地惊觉,其实也很像她?!
“你看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冉习习做贼心虚,生怕战行川发现自己早就知道了战睿珏的小秘密,迁怒到她的身上。
“我也没说你知道什么,你心虚什么?”
果然,战行川一下子就抓住了她话语里的小问题。
她沉默地把头扭到一旁,心里暗自一阵腹诽:怎么在某些时候,他好像聪明得可怕,在某些时候,又蠢笨如驴?
战睿珏仗着有冉习习作为靠山,也不像刚才那么慌张了,他虽然人小,却能把大人间的关系看得很透,他一下子就看出来,只要她在,自己就不会挨揍。
可惜,小家伙却忘了,冉习习刚才还差点儿被战行川给“咬死”呢,怎么还有能力保护他?!
“行了行了,你先把孩子放下来,这么举着不累吗?你不累我还累呢。”
冉习习托着战睿珏,以前没觉得他这么重,现在在半空中使不上劲,她反而觉得他现在像个小铅块,这么托举着,自己感到相当吃力。
见状,战行川虽然不情愿,可还是把战睿珏给放下来了,让他靠着书架站好。
“你给我站直了,不许贴着,我不让你动,你不许动!”
战睿珏乖乖地走向书架,让后背和书架之间保持着大概几厘米的距离,小腰板挺得笔直。
眯眼看着他,战行川又气又怒,心里还有一点点小小的期待。
“你都会说什么?”
他不知道,在平时从来不说话的前提下,战睿珏现在的语言表达能力究竟达到了什么水平。
战睿珏翻翻眼睛,仰头看了看天花板,小嘴一张:“爸爸咬习习,习习哭得变兔子。”
脆生生的童音,几乎要把战行川弄得晕过去。
他觉得,自己八成在做梦。
另外两成,是他在幻想。
总之,不太可能是真事儿。
他的患有自闭症的儿子,说起话来,一点儿也不逊色于其他的三岁孩子。
相比之下,冉习习倒不是很惊讶,因为她早就知道,战睿珏会说话,只是他不想说而已,大概是缺少足够的关爱。
听到他说,战行川在咬她,她很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
可能,在小孩子看来,他刚才所对她做的一切不好的事情,就是咬人了。
战行川张了张嘴,声音沙哑:“我没咬她。”
他觉得,十分有必要纠正一下战睿珏的认知,他明明是在爱抚自己的女人,怎么就变成咬人了呢?但是,他才三岁多,如果自己给他讲解什么叫做“爱抚”,似乎又太早了一些……
谁知,战睿珏一点儿也不给面子,伸直脖子,他朗声说道:“昨晚爸爸咬习习的嘴,我也咬了习习的嘴。习习醒了,看见我了,没看见爸……”
不等说完,战行川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
战睿珏摇头晃脑,试图挣扎开。
“好了,你快下楼去洗澡!”
战行川的脸色有些尴尬,他没想过,自己偷亲冉习习的事情一下子就败露了。
把战睿珏赶了出去,一转身,他对上冉习习的眼睛。
她扯扯嘴角:“你真是有出息啊,居然让孩子背黑锅?”
说完,冉习习径直走过战行川的身边。
他想要解释一下,自己昨晚真的是情不自禁,可又觉得的确难以启齿。怪就怪战睿珏这个大嘴巴,明明还以为他不会说出来,哪知道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亲爸给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