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惑(9)
“听说你好久没出山了,”好一会儿她才组织好语言:“没想到一出来,选了这么个案子。”
“怎么了呢。”容赤挑眉,不动声色的问。
牧也迟疑了一下,才问:“接手这个案子之前,你有认真了解过吗?”
默了须臾,容赤挑眉淡淡的出声,嗓音染着笑又仿佛掖着怒意,“你是在质疑我?”
“不至于,你的能力我两年前就见识过。”她绯色的唇勾出笑的弧度,“我只是好奇,颠倒是非、黑白不分,就是你两年来不接案子,隐匿起来学到的新本领么?”
没给他辩解的机会,一连串的质问不经大脑的从她嘴里吐出来,“两年没接案子了,你很缺钱吗?”
“她给了你多少钱?”
“名声不重要吗?”
……
牧也回去的路上打到了一辆烟味异常浓厚的出租车。
烟味大的她受不了。
她按下车窗,直到微风吹进来,冲淡了一些味道,她才好了一些。
春风习习,她看着外头不断后退的美景,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两年前,她被外派非洲支援的那段时间。
那是个傍晚,落日尽头,临近暗夜。
她刚刚下班,行走在人行马路上,一辆黑色加长改造过的车呼啸而过。
车速惊人的快,吹起了她的长裙。
低头整理裙子的功夫,那俩黑色车子已经倒回来停在她的身边。
车门拉开,一股脑的拥出一些成年健壮男性。
十几号人,黑衣黑裤,不是光头,就是纹着可怕纹身之人。
但她还是在人群里,一眼发现了那个特例。
容赤挺拔的身姿鹤立鸡群,但唇边却流里流气的叼着烟,视线审视了她一番,戏谑地问:“你是医生?”
“是。”她停顿了一会儿才应声,但没隐瞒,因为身上确实还穿着来不及换掉的白大褂。
容赤凉薄的唇缓慢的勾出一丝弧度,他突然转身,似在向身后众人宣誓自己的主权,声线不疾不徐,却字字不容忽视:“谁tm也别想跟我抢,这个女人,我要了。”
“带回去!”
他的嗓音很低,融入夜色,却比夜色更为薄凉。
那是她坠入黑暗的开端,也的确如此,是容赤,打碎了她平淡又安静的生活。
第5章 漂亮姐姐,能不能对我温柔一些?
“姐妹儿,咱最近的桃花是不是有点多?”
她刚到家,尤如就迫不及待的给她来了电话。
牧也懒得跟她多说。
见她不吭声,尤如更加来了劲,一个劲儿的审问:“如实招来,你跟那个容律师怎么认识的,我看那个律师看你的眼神有猫腻。”
牧也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这才无语的道来:“什么桃花,什么猫腻,容律师就是容赤啊。”
“什么什么?哦对,容律师、姓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靠,原来容赤是个斯文败类啊。”
斯文败类?
明明就是个痞子。
牧也刚要反驳,却又觉得没什么必要,就扯开了这个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再上诉?”
提及这件事,尤如就焉儿了下来,语气厌厌说:“律师说了,要上诉也要找到充足又致命的证据才能你能,可是我要是有证据,还需要第二次上诉?我TM第一次开庭的时候就将她拍倒了我!”
牧也思忖了片刻,才缓慢的道:“你那原稿不是前男友泄露给那个什么欢欢的么?”
“对,”顿了顿,她又强调:“跟你说了几次了,她叫王欢欢。”
“管她王欢欢李欢欢,反正你前男友背叛你之后他俩到现在还苟且在一起对么?”
“……”
尤如闷闷的‘嗯’了一声。
“行,”牧也扬起清浅的笑,“既然从王欢欢那里得不到什么有利的证据,那我们就从你前男友下手。”
“怎么下手?”尤如有些懵。
“诈诈他!等休息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找他,我倒是十分好奇,这种做了亏心事的人到底怕不怕鬼。”
……
又过了两天,轮到牧也的新一轮大夜班日。
这天的急诊量出奇的多。
虽然没什么重患,但一个接一个,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她六点钟过来的,一直接诊到10点才得空。
口干舌燥。
保暖杯里又没有水了。
她去饮水机那边接水的时候,看了眼调了静音的手机,凑巧,她爸牧博文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略一停顿,但还是接了起来。
“牧也,你是不是把你孟姨的电话给拉黑了?”牧博文一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通骂,“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孟姨养你这么大,从小照顾到现在,还要为你找婆家费心她容易吗?”
牧博文的嗓音听上去极为失望,“到头来她捞不着你一句好,还要被你拉黑电话,牧也,你太不像话了!”
牧也听着,脸上没过多的表情。
却突然想起她六岁,那是孟慧进门的第二年。
牧博文那会儿不在家,孟慧挺着个大肚子站在她面前,监视着蹲在洗手间里洗内衣的她。
冬天没有暖气的房间里很冷,孟慧却让她用凉水,而且还是给她洗。
水温刺骨的凉。
时隔这么多年,她差不多忘了那个感受。
只记得过程艰难、异常难熬。
牧博文骂完了,可能觉得差不多了,语气又稍稍温和了一些,“你孟姨又给你挑了一个不错的对象,如果相亲成功了的话——”
牧博文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听到牧也莫名其妙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