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姜偃好悬没给他来个头槌让他看看他这个‘千梦诱饵’的脑袋到底是不是花做的。
想了想到底忍住了。他上回还是鲛人,谁知道这身体什么情况。
要是真撞出一脑袋花瓣泥土,他自己也要留下阴影,还是作罢。
姜偃觉得有个问题要先说清楚。
“我真是姜偃本人,你能不能信我一回?”
他也没骗过他啊!
怎么信誉低成这样了?
聂朝栖不答。提起另一个问题:“你之前在花田里,看着我的时候,在想哪个人?刚刚你站在岸边时,又在想谁?”
花田?
姜偃回忆了一下。
哦,那会他好像怀念了一下当初刚认识聂朝栖的时候对方的样子,感慨了下岁月蹉跎,熟人再相见都有几分陌生,至于岸边......
啊。
他一直在意这个?
这人也太敏感了吧……只要一秒注意力不在当前的他身上,他就受不了了,心里就要开始难受闹别扭了么?
姜偃咕哝一句。
聂朝栖没听清,附耳过来:“什么?”
姜偃趴到他耳朵上,憋着气喊:“我想想以前温柔可爱的小栖弟弟不行吗!”
意想不到的答案让聂朝栖愣住,“谁?”
“你啊。”
“笨。”
这个笨姜偃说得那叫一个真心实意。
他到底怎么想的,觉得他在他身上找聂如稷的影子?
聂朝栖和聂如稷一点也不像啊,虽然别人都说聂如稷心怀慈悲,可实际上冷漠不通人情。
聂朝栖以前不像他,以后也不会像。
硬要说的话......倒是姜偃初见时,对他施以援手的那个悲悯仙尊,有些像是年少时喜欢救猫救狗的聂朝栖......
人们嘴里所说的那个受万千爱戴的善良仙尊,也像是当初的聂朝栖......
姜偃忽然有些愣住。
他总觉得聂如稷对他时冷时热,有时很温柔,有时又疏离得像是一尊遥远没有悲喜的神像。
若是......聂如稷温柔时,包括初见识救下他的样子,其实都是在按照他所知道、熟悉的某个人的样子,扮演更附和人们期待的仙尊形象的话......
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姜偃睁大了眼睛。
聂如稷心中无情,他、他一直在某些固定的时刻演‘聂朝栖’!
心中震动,一时没回过神。
好在聂朝栖并没再因为他短暂的走神而苦涩流泪,他被他的话惊到了。
有些无措:“你叫我什么?”
姜偃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小栖弟弟,你可能不信,但你还在聂家时我就认识你了。只是你没有那些记忆罢了。”
不只是他为国师,他为鲛人时。那可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聂家......”聂朝栖呢喃,“我又魔怔了吗?”
他又开始为千梦动摇了。
人偶总说些让他情不自禁相信对方是真正的姜偃的话。
他表现得也像是个真正的活人。
这有可能吗?
动摇成这样,是不是说明,他很快就要送命了?
聂朝栖死死盯着面前的姜偃,尾巴焦躁甩了甩,小腹下方一枚特殊的软鳞悄无声息支起。
他竟然也没那么抗拒。
姜偃还在认真等他说话,却被对方捏住了脸。
感受到驮着自己尾巴出现异动,他立马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顿时有些崩溃,受不了地想从他怀里退出去,“你……别又……我要休息了……累……”
“我是花,额,我是花还不行么,你、你不能这么折腾一朵花……”
屋外响起敲门声。
“陛下,封氏家主求见。”
顿了顿,又道:“他已等了三个时辰,叫我转告您,千梦虽好,但还是多少节制些。”
第六十九章
屋外的声音让姜偃当下做了贼一样受惊地将脑袋埋在聂朝栖胸前,试图将自己藏起来。
外面青天白日,他跟聂朝栖就滚进了池子里,虽说也有鲛人习性的原因,但还是让姜偃脸皮发烫。
他做过鲛人,知道那是种怎样难熬的滋味,也理解聂朝栖为何如此急切,不管不顾把他往水里拽。他不生气,聂朝栖甩甩尾巴就能掀起他心中的愧疚,只是为眼下的境况感到局促。
是一种越了界,做了坏事,还被人发现了的慌乱。
“让他等着。”聂朝栖懒懒地答,转头又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前。
“你躲什么?”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屋外候着的人,也不在对方提及的封氏家主身上。
鲛人甩着尾巴,用闪闪发光的尾鳍撩动温泉水浇在姜偃的后背上,不让他受冻着凉。
隔上一会就慢吞吞浇上一下,浇花似的。
语调也是扬起的,带着点戏弄的意味。
姜偃感觉他这会心情不错,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就问他:“你不去见封氏家主吗?”
“去。”
聂朝栖说着,将尾巴重新化成腿,抱起姜偃从水里走出来,扯过屏风上搭着的外衣裹在他身上,然后绕到屏风后,把姜偃放到榻上。
伸出手勾了勾,姜偃身上头发上的的水就都被团在一起飞了过去,又被他随手扔回了池里。
做完这些,他嘱咐道:“你在这待着,我一刻钟后回来接你。”
说完就在屋子外布上一道结界,还不放心地在床榻周围又布了层结界。
姜偃上一次见到这么慎重的人,还是太玄宗的长老。那会对方正忙着加固藏宝阁的结界,那里面都是仙尊的战利品,有精妙的法器,绝版功法,还有些看不出是人还是兽的骨头。他们看得比眼珠子还严,就是仙尊本人来了,都不一定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