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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不掩瑕(29)

作者: 落九盏 阅读记录

信息素战在一片人心惶惶中恐成未来争斗的主流手段,为了遏制这种可能,所有人都敛着锋芒,生怕自己的信息素成为被敌人突破的缺口。

因此云光启的信息素不被常人所知,这句话一点也不假。他唯一骗了弥隅的,是他自己并非机密的一部分。

他连属于自己的信息素都没有,又哪里来的“机密”。

好在弥隅没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紧追不舍。再开口时,他话中所指变了方向,在云落的身侧突兀地响起:“还是不打算告诉我,那晚的Omega是谁么?”

云落沉默,不欲在这个问题上进行无谓的拉扯。

说多错多,索性不说。

身旁响起窸窣的下床声,弥隅的脚步逐渐靠近陆安歌的床边了,下一句话才横跨了整间卧室,姗姗来迟:“云少校很重视那个Omega吧,这样护着不肯告诉我。”

云落闭上了眼,任他怎么说,只打算统统置之不理。

玩味的声音继续飘进耳朵:“你喜欢他?”

云落藏在被子下的手握了握拳,而后松开,继续保持缄默。

弥隅并没坚持一定要得到他的回应,只是顾自说着,一股寒意随着最后一句,一路从云落的脊背攀到了后脖颈:“如果有天让我发现了他是谁...能不能以此做条件和云少校,交换一个离开的资格?”

这不是交换,是赤裸裸的威胁。

云落终于沉不住气,坐起身来,向另一张床上发出警告:“你敢?”

“果然,”弥隅也不恼,只是一声得了逞的轻笑,“云少校也不是没有在乎的人。”

【作者有话说】

弥隅:追妻火葬场?我来试试(摩拳擦掌)

第0015章 不安

空气里满是浓醇的酒香,夹杂着鲜血的味道。眼前是联邦定位信息素的追踪器,飞过一圈又一圈。

陆安歌的身影自面前跑过,云落追上去,拐过街角,视线将人捕获,陆安歌却倒在一片血泊中。

大片的血迹从他后脑的位置蔓延开来,在地上淌成一片。陆安歌!陆安歌——云落想要喊他名字,却像被人扼住了喉咙。气流像一把钢锯从声带嘶嘶锯过,铁锈味在嘴里扩散开来,可他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抬眼,一幕幕迅疾地闪,如书页被风翻动,又好似陆安歌生命走到尽头时,最后亮起的跑马灯。

闪回的跑马灯里,他看到陆安歌的潜意识里,残存的他自己与颜言的影。

睁眼对上天花板时,云落依旧在尝试着发声。数次后仍以失败告终,他胸口剧烈起伏,心有余悸。是梦。

一个真实得令人害怕到颤抖的梦。

梦境糊满了绝望的颜色,陆安歌的情绪难以捕捉,云落极力从那一点微弱的通感中抽丝剥茧,剥离出的东西交织在一起,震惊、愤怒、痛苦、思念,不可名状。

种种剧烈而复杂的情感填满他的胸腔,怒意竟占据了大半。云落拨开迷雾定睛看过去,方才的场景里本不该出现的自己与颜言的身影,竟像是陆安歌隔空对他们发出的警告。

他正要从床上起身,后颈处却又是一阵钝痛。他一下顿住了动作,颓然坐在原处,艰难分辨着梦境与现实。

那样好似身临其境的血腥场面当然不可能是真的。可此时后颈的痛楚,却是通感系统在无比笃定地告知他,陆安歌受到了伤害。

他再次打开与陆安歌的通讯界面,最后一条讯息于昨晚发出,依旧没得到任何回应。云落动动手指划上去,满屏都是他的自言自语。

这天弥隅罕见地做了第一个起床的人。云落依稀记得这一天没什么体能训练的内容,弥隅没有穿着训练服,倒是一身军装英姿飒爽。

或许被他从梦里惊醒时的声音吓到,弥隅此时正站在距他的床边一米开外的地方,打量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云落抬手蹭过额头,一掌心的冷汗。

他猛然间翻下床,用了三分钟洗漱完毕,又冲回床边,将整齐叠在床头的军装一件一件毫无章法地往身上套。

云落一向冷静,这样的行为落在弥隅的眼里,已是反常。云落在门边蹬了半天左右脚倒置的鞋子,失了魂一般。弥隅就站在原地不作声地看,也不提醒。

又三分钟后,云落终于收拾完毕。

军装在他的身上整齐熨帖,乍一看意气风发,实际上袖口忘记收紧,领带歪斜在胸口;终于穿好的鞋子,鞋带在不经意间系成了死结。

他拉开房间大门,头也不回地交代:“自己去训场,我请假了。”

而后撞上门,只能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远去,在楼道里撞出回声。

出了宿舍楼,云落向训场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一直到云光启的办公室门外。

上将的房间空荡荡的。云落抬腕看一眼通讯器,是自己太心急,忘了以往这个时候云光启应该才在家吃过早餐,和云峰兵分两路地分别前往军队和联邦议事厅。

他靠在门上,整个人映进对面墙壁上悬挂的仪容仪表镜里。

一路上有许多士兵同他打招呼,他应过声后,那些人却还是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多看了几眼。云落心知仓皇出门形象必定好不到哪里去,可此时镜中的自己,竟比想象中还要凌乱上几分。

一边的裤脚收进了军靴里,另一边仓促中忘记将裤口束起,堆叠在靴口,邋邋遢遢不像样子;裤兜也没有收拾平整,堆叠在大腿处,鼓出了一个包;军装外套唯一一颗被扣上的纽扣,还塞进了错误的扣眼。整件军装于他而言宽松了些,跑得急了些,被晃得歪七扭八地挂在身上;领子一边服帖一边竖起,硬挺挺地,贴上他的后脖颈;额前的碎发不长,但耐不起一路的风吹,此时像路边低矮的野草,不听话地趴在他的额头,朝什么方向飞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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