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重生后,首辅大人坐不住了(239)+番外
柳氏忧心忡忡:“安儿出事了,我怎能不急?”
“你们都当老身是无知乡下妇人,是,老身是不懂朝局,但昭狱是什么地方老身还是有所耳闻的!如今只有殿下能救安儿,你们不愿去,老身去!她是长公主,皇帝陛下的亲姐姐,她说话必然管用!”
柳氏说着,就要绕过长右往外闯。
“老夫人!”
长右挡住她去路,扬高声音唤住她,又对着她深作一揖。
“老夫人,不论您做什么,公子都不会怪您,但您可不可以心疼一下公子?可不可以听一回公子的话?”
柳氏愣住。
长庚不由得多看了长右好几眼。
长右继续道:“殿下是长公主,是陛下亲阿姐,但她纵有滔天权势,亦不能为所欲为。公子因与安南侯的关系犯皇家忌惮,而殿下是公子之妻,她所受忌惮并不比公子少。”
“老夫人要长公主殿下救公子,如何救?莫说殿下不知情,殿下就是知情她又该如何救?殿下一旦出手,当朝首辅与监政长公主,外加一个安南侯,如此只会让朝野不安,只会坐实了公子的不臣之心!”
“老夫人不知,公子为大胤、为新政付出了多少,亦不知公子与殿下能走到今日有多不容易!万望老夫人三思!”
他深深弯着腰背,言语间透出几分委屈与倔强。
在这关键时刻,有些话他不吐不快,但仍有些话,他说不得。
譬如,长右料想老夫人心疼公子曾为十两纹银自卖自身,但更痛恨自己弄丢了幼子,更甚者她潜意识里是为此责怪公子的。她是不是想过,若非公子自卖自身,她也不必丢下幼子外出寻找?
再譬如,长右深以为若师父仍在世,他断不会让公子受如此委屈。
长久的沉默中,柳氏终于歇下心思,折身回房。长右依然维持着躬身的姿态,直到屋内传出木鱼声,他才直起身子走出小院。
“庚哥,你傻掉了?还不快出来。”
长庚回过神来,揉了揉鼻子,追上去。他走在长右身边,眼风不自觉往长右身上瞟。
长右勾唇递给他一记得意的眼神,边走边掩唇同他轻声道:
“走,我给你换张脸,你找机会去趟西郊。”
一个时辰后,长右解下腰带,抖开衣襟,顶着张陌生面皮的长庚看见他衣衫内侧缀满锦囊,惊得瞪大了眼。
长右扯下一个递给他。
……
容谙下狱后,小皇帝特地交代锦衣卫不许苛待,是以容谙虽在牢狱,所受待遇却是极好的。
内侍阿笙奉命送来紧要章疏,也带来了小皇帝的口谕:
“先生曾授朕以驭忠之道:乱不责之,安不弃之,孤则援之,谤则宠之。朕深以为然。先生自请入昭狱乃非常时期无奈之举,朕知委屈先生了。然国事繁杂,春闱在即,大胤一日离不得先生。”
阿笙念完口谕,哈腰又道:“陛下原是想亲自来的,但昭狱实不宜圣驾亲临。辛苦容首辅了。”
案头落下两摞章疏,容谙同阿笙道:“有劳公公代本官回话——臣深感圣恩,望陛下勿以臣为念。”
如此,容谙除却没有自由,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票拟。
他圣恩正隆,欲弹劾他的朝臣有的默默然按下章奏准备再观望,有的仍把弹劾的折子送上了御案,一门心思要守大胤正统。
他们仅有半个月时间。
又一日,内侍阿笙送来新的章疏,将票拟好的那两摞带回去。行至昏暗的小道,迎面撞上一个人,他习惯性抬头看了一眼,又惊得低下头去。
“陆大人。”
来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陆北。他冷着脸没看阿笙一眼,视线轻飘飘扫过跟在阿笙身后两内侍抱着的章疏,未置一词,径直往深处走去。
他停在一间与昭狱格格不入的牢房外,有格子书架,有棋盘矮榻,不像牢房,倒是像书房。端坐其间的那个人伏案阅览,时不时提笔批注,瞧着从容又自在。
“你来了。”
容谙头也不抬,语调波澜不惊,似是笃定了他会来。
“容首辅自请入昭狱,就是为了见卑职?”
陆北言辞同他的眼神一样犀利,容谙闻言轻笑:“自然不是。但既入了昭狱,如何能不见一见陆指挥使呢?”
说着,合上章疏搁下笔。
“容某想要陆指挥使手里的一样东西。”
陆北冷哼,垂眸捏着手腕不接话。
容谙又道:“容某听闻,陆指挥使膝下只有一女,尊夫人累年遗憾未能给你诞下一子。但——”
他故意停顿,果然瞧见陆北手上动作一滞。
“陆指挥使瞒得紧,尊夫人不知你另有外室育有一子。”
陆北严肃道:“容首辅何意?”
“陆指挥使的内宅后院容某并不感兴趣,容某在意的是那件藏在令郎身上的东西。”
“对了,令郎今岁几何?”
轻抬的眼眸,眸光静若寒潭,陆北从中瞧见了赤裸裸的威胁。
可他若是如此就能被威胁住,也就不是锦衣卫指挥使了,也得不了先帝器重。
陆北敛着薄怒离开。
容谙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一口,目露诧异,不是昨日喝过的碧螺春,竟是他惯喝的玉叶长春。
他眼神复杂地凝视着茶液,低低叹了口气。
“殿下啊……”
……
陆北快步走出北镇抚司,飞身上马。
萧青阑从角落里转出来,斗笠压得极低,盖住整张脸。他捏着锦囊的那只手抓上斗笠,轻微抬了抬,狠戾的目光紧锁住马背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