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盛夏(18)
正在吃美人提的苏一夏听到了也假装听不到,因为,她也不知道啊。
唐邵心平气和,吐出一句“认贼作父”,拔下苏一夏手中那串提子的一颗,放入嘴里,靠人不如靠己,自己去看成绩去了。
等唐邵回来,苏一夏求解,“你刚刚为什么说认贼作父?”
“长兄如父!”唐邵鄙夷这个没文化的人,又接着反问“哎,不对,你难道不应该先关心我考第几吗?”
“好像是哈,你考第几?”苏一夏心虚地问。
唐邵傲娇地“哼”一声,转过头去嘀咕,“我才不会告诉你我以一分之差排你后面一名呢!”
☆、冬日串串
如果你是一尾鱼,居于幽幽水中,在风光里睡,在风光里长。如果你是一名高考党,困于厚厚书墙,没得睡有得长。
苏一夏自从不早起后,每晚就熬夜看书做模拟。夜里,夏蓁妈妈会亲手煮夜宵:酒酿元宵,桂花香芋,糖水鸡蛋,阳春面,南瓜饼,牙签肉……嘴巴和胃都幸福得不得了。
早自习,苏一夏很精准地踩着铃声,踏着有点笨重的脚步进了教室。
唐邵瞥眼取下围巾的一夏,精巧的下巴跟开学相比,居然略带婴儿肥,于是不怀好意地大胆嘲笑:“老大,最近伙食不错嘛。”
苏一夏被这繁重的冬装裹得束手束脚,大哥脾气一上来,把刚取下的围巾往唐邵身上一扔,“少废话,穿得多而已,眼睛小的人哪里看得出来。”
“是,是,小的眼拙,大哥您根本没长胖,只是自然保温组织多了一层。”唐邵狗腿地把围巾叠好。
“我连三位数都没上,不准说我胖。”苏一夏拿着自己九十多斤的体重打着擦边球用数据说话。
“大哥,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是说女生的?”
教室开着空调,没有室外那么冷,苏一夏一边把大衣的衣扣解开,一边问着唐邵是哪句话?
正往苏一夏箱子里塞围巾的唐邵,在倚身坐正之前,无意无心偏偏看见了非礼勿视的一幕,大哥厚重的外衣之下是合身的衬衣。这样看来,那句话也不全对。
苏一夏好奇,穷追不舍,又问了一句是什么话。
唐邵心虚,又忌惮对方会暴脾气地来一计爆栗,语气不足地吐字:“在你们女生来讲,体重不过百,不是,不是什么就是矮。”
“不是什么?”
哪里有这么追根究底的话题,唐邵很想回到两分钟前,然后沉默不语地上早读课。然而要结束一个话题的最好办法就是打开另一个话题。唐邵继续胡扯:“我不记得了,总之就是体重不过百,反正就很矮的意思。”
苏一夏一个爆栗飞去:“你大哥我堂堂四尺八寸有余,还是半年前量的,且暂待一两年,你再定论。”
唐邵隔着粗硬的头发揉着受伤的脑袋,内心小媳妇儿似的抱怨:这个女人,真舍得下狠手,不对,或许,她有更大的阴谋,想敲笨我!!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一天的日子溜得极快,老天爷变脸跟女人心一样,深不可测。
在去食堂吃饭前,夕阳晚霞映照余晖。可是,吃完之后,居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夏日淋雨,那是解暑,冬日沾水,那就是冷冷的冰雨胡乱往心里拍。
苏一夏站在食堂门口,看着同学们冒雨前行,内心挣扎,到底要不要随众而行呢?
一年四季里,冬天什么的,最讨厌了。
苏一夏哀叹,双手交叉,裹了裹衣服,迈出了食堂的第一步,紧随头顶而来的,是一把意外之伞。
沿路回走,有伞的人寥寥无几,苏一夏心里居然有点小确幸,看来小弟没白收,唐邵居然有未雨绸缪的本事,带了伞。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人群中有同学吟出东坡的句子聊以慰藉,但没能温暖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躯。
两人身旁路过一对小情侣,女生埋怨:“你看看人家,伞都是往女生那边倾斜,你这个子那么高,也不知道撑矮一点,我脸上都有沾到雨水啦。”
男生听到后,转头看看,立马把伞降低抵着自己的头,揽着小女朋友边走边认错。
苏一夏目光斜视,瞧见唐邵的肩头落着好些细珠,有一种鸠占鹊巢的愧疚感,良心未泯地说道:“你把伞移过去点。”
“不用,马上就到教学楼了。谢谢大哥关心!”唐邵小小的眼睛笑没了。
教学楼一楼,唐邵收伞,苏一夏抽出一张纸巾把唐邵右肩的水滴吸走,揉成一团,向前方一扔,掉进了垃圾桶。
“大哥,好身手啊!”唐邵赞扬。
“小case,你大哥我厉害的地方多着呢!”苏一夏脸不红心不跳地吹牛皮。
“大哥,马上就是一诊考试了,日子过得真快呀!遥想当年披荆斩棘落得马革裹尸,哎?大哥,你是怎么走上这条不归路的?”
“好汉不提当年耻,我只希望这卧薪尝胆的几百天快点过去。”苏一夏老气横秋地敷衍。
教室里,空调里吹出温暖的风,驱散了些许寒气。班主任叉着腰,笑眯眯地来到讲台,宣布:“同学们,安静,现在我宣布一个好消息。为了鼓舞士气,我决定,这次一诊,给进步的同学发红包,以高考成绩为基数,进步一分一块钱。”
礼轻情意重,底下欢呼声一片。
两天后的一诊考试,并不是很难。等成绩的那天大多数人都是笑颜展露,班主任把包好的红包一个个亲自发到同学手中,和蔼又亲切。
苏一夏得了一个大红包,羡煞旁人。唐邵捏捏自己只有她一半大的红包,眼红不已。
有福同享,作为大哥,这是基本的必要守则之一。苏一夏拍拍唐邵的肩,“等会大哥带你去吃肉。”
“好咧,跟着大哥吃香的喝辣的,一日为大哥终生为大哥。”唐邵滑溜地奉承。
高四的寒假很短,只有一个星期。拿了通知书的两人,出了校门,觅食去。
苏一夏带着唐邵,左拐右拐,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一家名叫“蜀香十里”的串串店。
店家门前挂着两串火红的灯笼,在黄昏里朦朦胧胧,门店的房檐是稻草铺成,里面的桌凳皆为木质品。服务员身着古装自称店小七(因为坐的七号桌),热情殷切地为两位客官服务。
两人都嗜辣,点了一个牛油锅底和一瓶桃花酿,走去自取区,拿了一大把泡椒牛肉、香菜羊肉、猪腰子、鸭菌、黄喉……
所有肉串下锅煮沸,等个三分钟,直接拿起签子,蘸蘸辣酱,一口咬去。嚼劲十足的肉类在牙齿的撕磨下,香气四溢,吞到胃里,十分满足。
“小七,再上一碟鸭肠。”苏一夏在往嘴里塞牛肉前说道。
鸭肠看火候,烫个十几秒便可食用,时间若太长,就会老得嚼不动。
两个人都吃得百无禁忌,酣畅淋漓。
☆、部门聚餐
音乐王国里灯红酒绿,来这儿消费的人鱼龙混杂,仅仅是下午场,就已经人满为患。大厅里妖娆的身姿晃动在暧昧的空气之中,光滑的皮肤裸露在性感的衣物之外,这里,不需要掩藏欲望。
祁恒用食指点开一个前来搭讪的美女,穿过大厅,洗了洗手,转身进入豪华包间。
“哟,咱们的祁少姗姗来迟,你们说,该不该罚?”沈灏学长看见进门的人,怂恿着自己部门干事们起哄。
“该罚,该罚,该罚……”先前气氛已经够活跃了,干事们此时应和着部长。
祁恒走到茶几,连饮三杯,以示赔罪,然后找了最远的角落坐下。
“哎,我还没说怎么罚呢?自己喝酒可不算。”沈灏抓着小辫子不放。
祁恒无奈,“部长,你再折腾你的二把手,等会就没人送你回去了。”
“别,一会儿谁先趴下还说不定呢?”沈灏挑衅。
祁恒澄清的目光掠去,“那,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