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宜公子也不在人世,恐怕那么重要的消息,也跟着他一并埋入土中了。
“怎么了?”裴宥抬眸。
温凝心虚地垂下眼:“没什么……就是想着早知如此,我当初应该多问问……”鰭
两人才因着宜公子大吵一架,温凝将“宜公子”那三个字吞了下去。
裴宥自然也猜得到她想说的是问谁,果然面上显出几分不虞,但也并未多说什么,而是话锋一转,道:“我一直觉得,纵火之人,与想在洗尘宴上加害岳父的,是同一人。”
温凝更加诧异:“何以见得?”
“太巧。”裴宥悠悠倒了杯茶,面上一如既往地沉静,“王宅失火的唯一线索,是一名府兵营的小将,那段时日他往返于天香阁和宜春苑,试图调查缨瑶和宜春苑,正好此时缨瑶出手,扰乱了洗尘宴上的毒害,第二日,宜春苑悄无声息就没了。想来是那人失了耐心,干脆斩草除根。”
“如此心狠手辣……”温凝脊背一凉,可温庭春,与王氏夫妇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他甚至都不认识二人,为何会被同一个人盯上?
“这些日子你在家中,或可以试探岳父,是否做过什么事,得罪过什么人。”裴宥缓声道。
曾经他不愿将温凝牵扯其中,可如今看来,夫妻本就一体,要想完全将温凝摘出去,将温家摘出去,断无可能。鰭
温凝点点头。
从前她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问这些事温庭春必然不理,如今她已出嫁,不妨再试试……
“可这些事,又与梵音音有何关系?”温凝还记得裴宥的本意是要与她交代梵音音一事。
裴宥眉眼微敛,饮了一口茶水:“你知我一直在寻小雅。”
温凝点头。
裴宥继续道:“不止是我,还有许多人也在寻她。”
温凝头皮一麻,再次瞪大眼,为何?鰭
裴宥扯了扯唇角:“我原也以为只是寻个小姑娘而已,未曾想过,身处权力漩涡,一个你在意的小姑娘,便不止是一个小姑娘了。”
裴宥抬起眼:“瑞王在寻她,若寻到,可以她为把柄,掣肘于我。”
“四皇子在寻她,若寻到,可以她为人情,讨好于我。”
“还有许多我分不清来处的人,为着我所不知的目的在寻她。”
“我相信,这其中也有纵火、下毒的幕后之人。”
裴宥的眸光清衢透亮,溢着笃定与确信。
“所以……你以她为饵?”温凝马上理解到其中关键。鰭
其实她回到温府,冷静下来后心中也有数。
裴宥不可能被梵音音骗到的。
他若真被梵音音骗到,哪怕只是有几分怀疑,也该将人藏起来,而不是这般声势浩大,闹得全城皆知。
上辈子她一直被藏得很好,只是嘉和帝和长公主逼婚逼得紧,她又频繁出逃,才被抖了出来。
“你那么确信她不是小雅?”裴宥眯眼看过来。
温凝心虚地眨眨眼:“你刚刚不是说……那么多人在找她?那她如果是的,你不该将她藏起来?”
裴宥黑眸灼灼望着她,鼻腔轻哼一声:“你倒是清醒。”鰭
温凝舔舔唇,假意喝茶。
裴宥又道:“所以这些日子你便留在温府,外面的风言风语尽可不理。”
温凝点点头,和上次酒坊出事时一样,二人假装在因为梵音音争吵。
她明白。
“如此说来,你可还生气?”裴宥黑眸突然变得深邃,握住了她放在茶桌上的手。
温凝下意识往外抽,却被他抓住。
“我……我何时生气了?为何生气?”鰭
温凝眨着眼,想要将手抽出来,裴宥却更加用力地握住,声音倒是格外温和,甚至难得有几分讨好:“那日在府前只是意外,那衣裳我令勤生烧掉了,我每日去她那边只是做做样子,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她的……”
“你……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温凝莫名有些慌乱,抽出自己的手,穿上鞋便往里间走。
路过裴宥时被他轻轻拽住,重新拢入怀中。
初见裴宥时的情绪已经缓和过来,这会儿再这般亲近,温凝到底有些不适,刚想挣脱,听到耳边低沉的声音道:“再与你说说小雅?”
温凝动作一滞,也便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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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与小哥哥的故事,从裴宥嘴里讲出来,与温凝记忆中相差无几。鰭
只讲到婚约时她竖起耳朵,听裴宥缓声道:“我与她并无婚约,只是当年她说家中要将她配给老汉做小妾,心中的确有过念头,大不了届时将她娶了。后来她突然失踪,我一来以此为由头寻她,二是想着,以她的脾气,若听我如此造谣,必要跳出来与我理论一番的。”
温凝:“……”
原是如此。
若不是怕被他发现,她还真要问他一句,究竟何时与他有过婚约?毁她声誉!
“我与她相识时,她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我忧她安危才四下寻她而已,对她并无男女之情。”
是吗……
这一点倒与她一直以来的认知一致,可上辈子……鰭
温凝抬眸望着裴宥,上辈子,他又为何那般执着呢?
“不止是我,各路人马寻她这样久,仍旧杳无音信。”裴宥声音略有点低,“她或许……不在人世了。”
温凝本是蜷在他怀中,一边竖着耳朵听他说,一边漫不经心地玩着手上的指甲,闻言动作一顿,十指微微收拢。
“你该不会与一个孩子置气?”裴宥挑了她的一缕头发在手上把玩。
她为何要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