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府外有人进来了吗?
温凝支撑得有些艰难。
眼皮不断地往下沉。
每次感觉要失去意识,她都用那尖利的物品将自己的手臂戳一下,才勉强保持清醒。
她或许应该用一种更聪明点的办法。
外面看守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温凝勉力蹦着到了门口,又往后一点,猛地往前撞。皊
喂!这里有人啊!
若她没喝那些药,此刻大可以喊出声来,但几碗药下肚,她的嗓子跟塞了棉花一般,发不出大的声音来。
只能用力地撞门拍门。
可似乎并没人留意到这边。
温凝静下来,重新听那些动静。
似乎,好像……她是在地下?
楚珩非常客气地请温阑到屋檐下,令下人搬了桌椅来,倒了热茶,皊
两人极有默契地谈天谈地谈今夜的雪,不谈入府搜寻的人。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兵士们陆续回来,各个两手空空,显然并无所获。
楚珩悠悠喝着茶,面上的表情愈发惬意。
温阑沉着眉眼看他。
他由国公府匆匆赶往皇宫,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什么事,甚至不知这四皇子为何要掳温凝。
可世子没有料错,他不是见好就收的人。
更不是会轻易让步的人。皊
“既没找到想要的东西,温寺丞,夜已深,是否可以让本殿歇息了?”楚珩放下手中茶盏。
温阑笑了笑:“容钰瞧着天色还早得很,况且,四殿下府上的茶如此好喝,还有人未饮上一口呢。”
楚珩眯眼:“谁?”
恰在此时来了一阵风,风雪之后,眉眼清寂的人踏步而来。
“自然是裴某。”
-
温凝有点想哭。皊
她真的好累。
她想要睡一觉。
她没有力气再去撞门了。
那些凌乱的脚步声消失了。
他们没有找到她,离开了么?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那药产生的幻觉,她突然看到了岭南时穿过风雨,骑着快马奔驰而来的裴宥。
马蹄声嘚嘚的,那样大的雨,他穿过雨帘,踏过雾气,那么让人意外,又那么让人惊喜地出现在她面前。皊
文公子的又又姑娘诶!
她的又又姑娘,这次怎么来得这么晚呀?
不行。
不能睡。
他们可是要利用她,取她又又姑娘的性命。
她保持清醒,至少能见机周旋一二,而不是任人鱼肉。
温凝再次撞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皊
撕裂的疼痛让她脑中的迷雾散去大半。
正好外面响起铁链声,继而门被打开。
光线已然很暗,温凝勉强认了出来,是楚珩旁边那个公公,好像是叫……范六?
范六没想到温凝居然还醒着,面上的诧异一闪而过。
扔下手里的拂尘,手里一把匕首割开缚住她双脚的绳索,扣着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往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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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舍得现身了啊。皊
楚珩面上露出一抹诡异的兴奋。
却在看清紧跟裴宥涌入府中的人后,变成古怪的灰败。
金吾卫。
他高高在上的父皇,竟然轻而易举给了裴宥金吾卫。
楚珩盯着裴宥,缓缓站起身。
金吾卫鱼贯而入,已经将他的皇子府围了个严严实实。
裴宥亦盯着楚珩,步步而来。皊
大理寺的兵士见到金吾卫,齐齐后退让出位置。
四皇子府的前庭,大约从未如此拥挤过。
金吾卫的人,大理寺的人,本就是府上的府兵,将前庭站了个满满当当。
楚珩的灰败不过一瞬,马上他便扬起下巴,眼里又是那股疯狂的兴奋。
金吾卫又如何?
连金吾卫都请来了,再次说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不是吗?
他拿住了温氏阿凝,便拿住了裴宥的命脉!皊
大理寺找不到的人,金吾卫就能找得到了?
他不介意陪着裴宥再喝几盏茶,瞧瞧他看着金吾卫都空手而归时精彩的表情。
显然楚珩还不够了解裴宥。
裴宥从来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
他拾阶而上,面色是惯常的寡淡清冷,眼神亦是稀疏平常的寂凉无光,只他盯着楚珩,一瞬不瞬。
在楚珩以为他应该停下脚步,朝他说几句或威胁或炫耀的话时,裴宥一只手已然掐住他的脖颈。
楚珩只当裴宥是一介文臣。皊
他不曾想到,一个书生竟然有这样大的力气,推得他步步后退。
径直将他推到了厅前的廊柱上,不待他反应过来,刀光在眼前闪过,肩膀上一阵剧痛。
“裴宥!你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直接捅了他一刀!
裴宥眼里没有情绪,只收紧了扣他脖颈的手:“人呢?”
“来人啊!都死了吗!”楚珩朝着自己的府兵大喊,“没见有人伤着本皇子了吗?给我把他拿下去!”
今夜他府上的府卫空前的多,却也都空前的不敢动。
金吾卫在前,谁敢动?皊
金吾卫要做的事,那是圣上要做的事,他们有几个胆子敢忤逆圣意?!
裴宥拔掉了他肩上的匕首。
鲜血飞溅。
楚珩一声惨叫。
“人呢?”裴宥盯着他,手再次收紧。
“你……咳……”楚珩呼吸都有些不畅,捂着肩膀上不断流血的伤口,“你疯了吗?”
“暂还没有。”裴宥欺近,手上力气更甚,看着死物一般,“再不放人,就难保了。”皊
楚珩面色胀得通红。
他望着下面被拦在最外的府兵,终于反应过来,裴宥大动干戈带来这么多金吾卫,根本不是要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