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要过来!”温凝直接从矮榻上站起来。
刚刚还怒气冲天要他说话,这会儿他真要说了,她竟然又不想要他开口了。
不可不可。
此人嘴上功夫最是厉害,穿凿附会强词夺理,一套一套的。
凭着一腔怒火与他吵,定会输的。棁
温凝眼一眨,转身便往浴房去。
容她好生琢磨一番,这架要如何吵才能赢!
浴房中菱兰早就打点好一切,她直接泡澡便可。
温凝一边泡一边琢磨。
裴宥大抵是要说他若不那么做,他们成亲不会那么快,更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那是当然,若没有当初江南一行,她现在恐怕还与他横眉冷对。
可道理是道理,脾气是脾气。棁
道理她都懂,就不能发脾气啦?
此次定不能轻易饶过他。
瞧瞧他得理的时候是副什么模样啊?恨不得要她使劲全身解数了才肯侧目给她一个眼神。
还要她巴巴地洗干净了往他嘴里送,他才勉为其难地吃一口似的。
她每次同他生气,还没怎么着呢,就自己给他找了台阶下,恨不得再倒过来琢磨是不是自己的错。
有点出息罢温凝!
至少,今夜将他赶到偏殿,装模作样也要晾他一晚!棁
温凝心中打好了上百种与裴宥吵架的腹稿,才收拾了自己,穿好了衣裳。
不想待她出去,裴宥也已经沐过浴换过衣裳,且……
直接躺上床了?
温凝快步过去,发现人脑袋枕着一只手臂,双目阖上,呼吸轻浅。
装睡?
才什么时辰呢?
与他同榻以来,就没哪个晚上他是比她先睡的。棁
“喂!”温凝不客气地撺他。
她一肚子与他吵架的说辞呢!
躺在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哈,装睡她就没辙了?
赶不了他去偏殿,她自己去呗!
温凝提裙转身,抬步便走。
将将踏出半步,手腕被人扣住,一个用力,直接将她拽上了榻。棁
“你……”一个翻转,温凝就被人压在了身下。
“夫人想去哪里?”
裴宥眼神清明,声色清朗,眸底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哪里有一丝困意。
“你果然……”
话没说完,就被人亲住。
想把她亲迷糊?
温凝狠着心,不客气地咬了他一口。棁
裴宥“嘶”一声,放开她:“夫人想叫我明日无法见人?”
低笑:“那倒也好,便能日日缠着夫人了。”
“你想得美!”温凝一把推开他的胸膛。
裴宥仍旧扣着她的腰:“陈年旧事,生那么大的气做什么?多伤身。”
说着手下轻轻掐了一把。
温凝提起一口气,用力踹了人一脚。
“你下去!”棁
“不下。”
温凝怒目而视。
裴宥笑意浅浅。
对峙几息,裴宥抚平她蹙着的眉头,叹口气:“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洗尘宴当夜,我的确轻薄了你,本就该娶你。”
“那你到底如何同长公主说的?!”
“夫人聪慧,不是都猜到了?”
“嘚瑟的时候嫌我脑子转得慢,讨好人的时候就是‘夫人聪慧’,太子殿下还真是能屈能伸!”棁
裴宥仍覆在她身上,正抵着她,闻言低笑:“我是不是能屈能伸,你不是最清楚?”
温凝:“……”
“你知不知羞!”
“早同夫人说过了,若这都算‘羞’,是人都得将‘羞’字刻在脑门了。”
温凝用力将他推开,翻了个身:“说不过你,不与你说了。”
闭上眼,不再理睬他。
裴宥幽幽叹口气,又凑过去:“好了,是我错了,不该亲了夫人一口,就一个人将孩子都怀了。”棁
听着那句“我错了”,温凝心下正要柔软,可听着后面那一句,瞬间又炸毛了。
她直接从床上坐起来:“裴宥!你还能不能好好道个歉了?!”
温凝坐起来,裴宥也便跟着坐了起来。
刚刚那一番闹腾,他的发有些微的乱,衣裳也蹭开了。
肤净白,唇殷红,发乌黑。
尤其鼻骨那侧的小痣,红得让人看见就想亲。
美人计。棁
她还不晓得他?
裴宥亦看着她。
小脸气得嫣红,眸子里即便杀气腾腾,也含着汪春水一般。
一晃一荡。
漾到人心里。
罢了。
“我错了,日后必不敢再如此了。”棁
握着温凝的手,看入她眼底,“不欺夫人,不骗夫人,不瞒夫人,事无巨细,必与夫人交代,如何?”
温凝眨眨眼。
轻柔的语调,温软的声音,好听的话语,都是她喜欢的。
算准了她吃这套。
可……
她真的吃。
温凝掐了自己一把,愤愤躺回床上,背对着人。棁
刚刚才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冒了那么大的火,他一句话她就偃旗息鼓,今后在他眼里,拿捏起她来,岂不是比拿捏一只蚂蚁还容易?!
“还是气?”裴宥的手扶住她的肩膀,人凑过来,“夫人说说,如何做才能让你消气?”
温凝捂住耳朵。
没出息!哄了不到三句就心旌动摇了!
裴宥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腕蹭了蹭,将它拿开:“夫人?”
温柔得像是化雾的风。
潮湿缱绻的热意喷薄在耳边。棁
刮得人心尖都是痒的。
妖孽!
温凝再次从床上坐了起来。
裴宥亦跟着起来。
一躺一坐间,胸前的衣襟敞得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