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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梦国度(299)+番外

余味笑笑,他选骨科也不过是因为传闻骨科医生比较有钱。内科医生,算了,那周沫还得苦很多年吧。

濮金得知徐老怪有意向收他时,惋惜道:“其实他人挺好的。”

余味不以为意,他只想着将来可以挣的多一点。

《病去抽丝》

周沫第一天在血液科不算顺利,她以为自己在一个全新的地方,认真表现即可,但她忽略了人言的力量。

老干部病房的护士嘴巴毕竟是开放的,话对谁说,说了什么,周沫根本无从得知,但她那颗不敏感的心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些老师不算善意的态度。

一个眼神戳破了她重新开始一半勇气。

周沫老老实实地又做回了孙子,心中难免失望,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她有些丧气,自己的护理事业好像在这家医院走到了边缘。

不知是不是心情缘故,中午她又发起了烧。和她同一年工作的李亦柔率先发现,给她量了体温,一看38.5度,问她要不要告诉护士长?周沫摇摇头,将昨天配的药拿出,问她:“可以帮我挂个水吗?”

“可以啊,我去拿输液架,你等等哦。”

余味发了两个房子到周沫手机上,她一看都是4000一个月的房租,高于她和余味能承受的范围,除非他们用家里的卡,不然不可能租得起。而她也知道,余味不会用。

余味说自己有存款,周沫嗤之以鼻,端盘擦桌能有几个钱,拒绝更换住处。周沫中午输完液,下午仍是头重脚轻,但她咬着牙上完了班,拿着小本子虚弱地记录科室的新规定。护士长看她状态不是很好,问需要休息一天吗?

周沫拼命想好好表现,坚定地摇头,“我可以的,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她身体一直很好,这次病了两天已经是上限了,估计明天就会好,她是这么想着,结果回去喝了点粥,没一会便脑壳充血,将胃内容物吐了个精光。

她闻着屋内的酸臭味,想抬手开个窗通风,却乏力地做了半天思想工作。

她拿起手机,发消息给余味:猴哥,你今天打工吗?

余味回:打,十点下班,要吃什么吗?

没,注意安全呀。

吐都吐光了,能有什么要吃的,周沫摸摸额头,可手的温度和额头没差,摸不太出来,她全身脱力,倒在床上还没想好怎么办,窗也没开,就着鼻尖的酸腐味道便睡了。

周沫醒来时,是余味手穿过她的后背要将她抱起,她全身酸痛虽没力动弹,但不至于需要他抱,于是单掌撑在床上,躲开他的怀抱,虚弱地问:“怎么了?”

“沫沫,去医院吧,今天的水挂了还是没有用,去医院换了一种药吧。”

“明天还要上班呢。”周沫拍开他的手,催促他,“赶紧睡吧,你明天也要上课,我明儿上班再看看。”

“你昨晚就是这么说的,不行,现在就去。”他从床尾凳子上将她摆好的衣物扔到她面前,伸手取了一件,给她套。

周沫不想去医院,实在是疲得慌,就想躺一会,想到从地下室走到路口打车都要走好一会,还是赖在床上吧,去了医院还不是那些药,最终还是要靠抵抗力自己恢复。

“不要了,我睡一觉就好了。”

“周沫!”他抬高了音量,将毛衣套在了她头上。

周沫不耐烦,一手费力地作气扯开毛衣,“余味我好累,你就让我睡一觉不行吗?”白日上班提着心吊着胆,回来热度又吞噬她的舒适度,只有睡眠能治愈她。

“你在发烧!”

“死不了的,你就让我睡会。”

余味僵在空气里,等了好一会,见她是真不想去医院,合衣拥住她,好声说道:“沫沫,明天请个假吧。”他不解,能有几个钱,他们的生活还不至于到病了还需要强撑挣钱的程度。

周沫无法解释自己不能请假,不能提不相干的要求,她要好好表现,只能敷衍地摇摇头,“没事的,我身体很好的。”

周沫烧了六天。

这突如其来的病,如火如荼到第五天时,全科都看出她喘气都艰难,护士长安排她双休两日,她周五下班时是打车回去的,余味抱着她又问,要不要去医院啊。

“猴哥,我们身后就是医院啊。”她疲惫地笑笑。

她因着带病上班,谦虚勤劳,低调做事,默默得到了老师的一点点好的态度,这让她无法不继续努力。之前她的所有忍气吞声没有得到变态刘普然的一点回应,这次才五天便有起效,让她如何半途而废。

周六在家躺了半天,余味从外面买了粥,她难得没吐,还精神很好地说了点医院的事。果然又一个午觉后,病去如抽丝,活蹦乱跳起来。

她这一病,余味的心吊在空中,夜里起来无数回,白日打工也都停掉,每日接送她上下地铁,知道她不愿意请假只能跟着,看她病好长长地舒了口气,“周沫,你要是再不好,我真的只能打电话叫你爸妈接你回去了。”

她不肯去医院不肯休息,每日回家就睡,温度起起伏伏,如何能不心焦。

“猴哥,这几天你请假是不是少赚了不少钱?”她喝着粥,遗憾道。

“沫沫,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个打工机器?而我挣的钱根本养不起你。”他没动筷子,看着她问。他想确认,自己做的事在她眼里是不是幼稚得别扭,只执着于自己的心安,却一再地拖累她。

“没。”周沫下意识地否认,但没抬眼。

这样的生活确实挺糟糕的,即便和他在一起,也觉得像是盼不到头似的,贫贱夫妻百事哀,她倒是有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