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避子汤,娘娘连怀三胎龙种(166)
可宫中这么多年,什么事能令一代天子惊吓波动到一病不起的地步?
直到卫祺屏退所有,瞪着浑浊血红的眼,对卫宴洲说,你不是朕的儿子。
你不是朕的儿子。
卫宴洲那时候想到文妃,他从小到大,文妃于他不算亲切。
是不是问题出在文妃那儿?
可惜不是,卫祺的胸膛嗬嗬地喘着气,如同民间农户晒稻子时,破烂的鼓风箱。
他活不了多久了,卫宴洲想。
抬手给卫祺掖了被角,卫宴洲细声:“父皇病糊涂了,先歇息吧,好起来再说。”
“好、好不了了!”卫祺激动道:“你不是、朕的儿子!你个孽、孽种!”
“那我是谁的儿子?”卫宴洲神色倍冷,如猎食时的猛兽。
他追问:“我是谁的儿子?”
“先帝,先帝伙同程风绪、将、将皇后....才有了你、你这个孽种!”
皇后?
皇后不是卫宴书的生母,他的亲姨母么?
似乎有一层黢黑的幕布被撕开,卫宴洲的声音沉而哑:“那卫宴书呢?”
他与卫宴书,都是卫祺登基前还在东宫时所生。
彼时的太子妃与文妃是亲姊妹。
而尚是太子的先帝,公务繁忙,无暇顾及东宫事务,多数的家务,都是太子妃与文妃在打理。
就是卫宴书与卫宴洲出生时,他都还出使在外,赶回来时,两个儿子都已经二月大。
降生的时间,只是差了十余日而已。
“他是文妃所生!”卫祺吼完这一句,猛地咳了出来。
只是短短几句话,卫宴洲感受到了颠覆。
他若是将自己置身事外,很快就能捋清中间种种不堪。
难怪文妃向来对他冷淡,而卫宴书来宫里,她却常洗手做羹汤。
难怪她总是在礼佛,诵经抄经,是在为谁减轻罪孽?
难怪世人口诛笔伐,都说他的性子不像卫祺,更与卫宴书毫无兄弟之相。
难怪程家扶持的是卫宴书,更想方设法让程宁嫁给卫宴书。
程风绪。
“皇后、是被逼死的。”卫祺想抬手去掐卫宴洲的脖子:“她是被活活逼死的!”
“该死的人是你,是你们!”
都以为皇后是病死的。
但其实,皇后这个封号,都是在卫祺登位后追封的。
她死的时候,卫祺依旧是太子,赶回来的时候,人甚至已经殓入棺。
美人就是美人,即便失了颜色,可闭眼在棺内时,依旧能令人想起她的一颦一笑。
都跟卫祺说太子妃是暴毙,都跟他说节哀。
他回过身,望着两个小儿缩在文妃的怀里,尚不明白生死。
卫宴书大上一些,可他反倒比卫宴洲矮一点点。
卫祺抱过他,在灵堂里陪了一夜。
后来卫祺的父皇,也就是往后的无上皇也来了,只一瞥灵堂,又离开去。
不过走时,他捏了捏卫宴洲的脸。
从前觉得一切寻常的东西,临死前回想,却到处都是诡异,到处都是暗度陈仓。
程风绪在卫宴书卫宴洲出生的前一年,顺利拿到西北三十万大军的军符。
那一年程宁出世,都道她是程府的福星。
卫祺也以为是他功勋过人,无上皇秉公授权。
可哪里是这样,分明是自己离宫的空档,程风绪替无上皇办成了事,将自己的太子妃送上了无上皇的床。
爵位和兵权都是嘉奖。
卫祺荒唐错信,以为程家是父皇留下的亲信,二十多年,倚重更甚。
可文妃死前告诉他,这一切不过是他的想象。
最爱的女人不是死于暴毙,只是一场无边荒唐而已。
信任的父皇,不过看中了他仁和敦厚的性子,好拿捏好控制。
养大的儿子也不是儿子,是同辈的亲弟弟!
最荒唐的赢家是程家,程风绪一路高升,掌权无数,还妄图将女儿嫁入皇城当皇后。
第144章 你慌什么
卫祺已经不太清醒,他说任何话,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不变的是提到无上皇时的恨,与恨卫宴洲是一模一样的。
这些断断续续的话语里,卫宴洲拼凑出一个真相。
二十五年前的某个春夜。
卫祺大婚,娶的是纯新侯府的郡主李云华,和嫡亲妹妹李文玉。
一个是太子妃,一个则是文妃。
纯新侯府世代忠心,纯新侯与太子卫祺多有公务来往,一来二去,便识得了郡主李云华。
卫祺对李云华一见倾心,他去跟自己的父皇卫鹤羽求,想娶侯府郡主。
但是卫鹤羽觉得,他会过多流连于儿女私情,于是将李文玉也指了过去。
说有一人在身旁警醒着,也不至于令太子沉溺。
还提醒他,未来当政,是要雨露均沾,不可冷落了另一个。
成婚一年,卫祺将父皇的交代贯彻到底。
他虽与李云华感情甚笃,对文妃也不曾刻意避开。
再者,她们姊妹二人本也情谊深厚,他不在东宫时,都是互相照佛。
只待生出子嗣,来日卫祺登基继位,也算和美。
可一切都戛然而止于二十四年前的一个初夏夜。
皇帝卫鹤羽突患头风,太子外出巡查公务未回,满宫嫔妃与子嗣都得按规矩去床前侍疾。
那会儿程风绪正打了一场胜仗回朝复命,皇帝恶疾缠身,他也自当探望。
进门时与太子妃擦身而过,他行了礼,李云华也笑着称呼一声程将军。
可殿里的场景却不如外头轻快,满宫嫔妃,三三两两地吵嘴。
似乎都怕皇帝恶疾不愈,撒手人寰,因此都争着去床前献殷勤。